有风致如诗：电影《倩女幽魂》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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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天性就爱听故事，可惜好的故事不多。不过幸好，还有些好故事可供我们反复地看。《倩女幽魂》是我多次看过的电影，近日又再看了一遍。

我觉得这三部影片，有一种浪漫的精神气质，一种诗意的美。在影片里，不管是十丈红尘还是鬼蜮世界，都被描绘得是凄风苦雨、困顿不堪。看着男主角宁采臣（最后一部为小和尚十方，梁朝伟饰演），一介书生、一个柔善之人，在漫漫长路中风尘颠簸、捉襟见肘，虽然相关镜头是带着幽默轻快流过的，但总还让人不禁为之凄然叹息。毕竟宁采臣脚下的那崎岖人间路，在我们的心境中是有形有影可相观照的呀。就在这样风雨如晦的背景和气氛中，深山古庙、残灯如豆，有女艳丽如花，爱与欲坦然溢流…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有风致的，充满着诗意。

王祖贤扮演的聂小倩，放荡时风骚入骨，专情时又刻骨铭心，好看煞人！她的美貌、性情，因为坦率不拘，所以既能把肉欲表现得淋漓尽致，又能飘逸出尘、纤尘不染。当然，比坦率不拘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她心中的一灵不昧，深藏着善良与正义的种子。要强调一句，对这个角色，放荡、肉欲一面的内容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这个，人物性情的那种张力就没有了，另一方面的深情、善良也会显得很呆板、滞塞。作为一个女鬼，在充满压迫、布满血腥和肮脏的环境中，就不要再对她要求处女情怀了。

影片里的燕赤霞，潇洒磊落，又幽默通情。如果世界是那暗夜中破落的古庙，他就是那豆粒大小的微微火光。我喜欢他那句在边饮酒边狂舞中唱出的歌，“天道地道人道鬼道…胡说八道…我自求我道，我自求我道。”当善恶混淆、人鬼难分、众说纷纭的时候，豪杰之士该如何自处？我看就是这一句了，我自求我道！

这个影片的音乐非常好，婉转深情、悠扬轻灵。就像是整个影片的精神风华一般，先用众多的笔墨描绘了黑暗、丑陋、血腥、肮脏，然后又终能一笑解之，超逸出去了。“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现实的丑恶之所以尚可忍受，让人对生命不离不弃，在荒诞和孤寂中努力尝试去咂吧出点滋味来，就因为还有那一点点美梦与热望罢了。“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一场深情、一场美梦，结果如何？答案也只好在风中追寻了，因为不经意间，路和人又都早已如一道烟般付之茫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