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记

1.“我害怕”

13:00，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儿童医院门口，车上下来了三个戴着口罩的大人和一个约2岁戴着口罩的小男孩，经过了医院的防疫检查门口，到了医院内，小男孩从活跃变成了沉默，他开始踌躇不安，走路从轻快活跃变成了拖拖拉拉，他对着牵着手的看起来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婆婆，我害怕”，婆婆对着他说，“不怕，我们都在”，但是，小男孩一路走着，一路不断地对着牵手的老人说“害怕”。而那个年轻的妇女走在小男孩的前面，听到小男孩说“害怕”的时候，她边抱起小男孩，边对他说，“不怕，我们都在，妈妈告诉你一个勇敢秘诀好不好？我不怕”，说完，她就放下小男孩，把小男孩交给老人，就急匆匆地走向了医院的大厅，在匆忙行走的过程中，小孩还是一直跟着老人说他很害怕，老人一直也跟小男孩说不怕……

2.“抱抱”

13:45，妈妈帮小男孩在前台办理手续，老人牵着小男孩的手坐在旁边的色彩艳丽的长沙发凳子上等待着，手续办理完后，妈妈带着小男孩到更衣间换衣服，按医院的流程把体温检测器粘贴在小男孩的腋窝内，衣服穿好后，也陪同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等着打留置针，注射室传来婴儿的好几声啼哭声，接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从里头出来，妈妈就带着小男孩进去注射室，小男孩就开始哭了，而里头注射室的约20多岁的白衣护士看到他哭了，就安慰小男孩，可小男孩越哭越大声，妈妈只有抱起来边安抚，边跟他说，“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小男孩的哭声渐渐小了，这时护士简单说了一下流程，就给小男孩扎针，小男孩这时又开始大声哭，哭着喊：“妈妈，抱抱，抱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门口说，“妈妈，我要找婆婆，出去，出去”，妈妈听了心酸了，忍不住热泪盈眶，偷偷抹了眼泪，她抱起小男孩，边安抚，边说，“仔仔，不怕，你生病了，要治疗才会好”，可小男孩不听，挣扎喊叫着要出去，最后，妈妈很无奈，只有强制性地将他抱在身上，坐下来，拿出右手，等护士扎针，在扎进去的过程，妈妈边说不怕，可小男孩一直大声哭着，不停地挣扎着，尤其在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抖动了一下，护士在试着注射葡萄糖液体的时候，发现液体注射不进去，就说，“针头偏了，要重新扎”，妈妈听了心真的很痛，但是，她做了一个决定，这次不能让仔仔抖动了，否则，又得重新扎了，她看着护士将针头从哭喊的小男孩身上拔出，小男孩随即抱着妈妈，指着门口说，“妈…妈，出…去，找… 婆婆”，妈妈抱起小男孩，安抚小男孩说，“仔仔，乖，很快的，我们马上去找婆婆”，她又重新坐下来，将小男孩夹在两腿间，拉着小男孩的左手，用尽全力的力气按住小男孩，护士立马消毒，再次将针头扎进去，挣扎的小男孩除了哭喊，在针头进入皮肤的时候还是稍微抖动了一下，护士再次试着注射液体后，妈妈和护士都舒了一口气，鉴于小男孩的哭喊吵闹，护士还用小男孩薄的衣服将留置针的手绕了几圈，防止小男孩动来动去，扯掉针头。妈妈带着小男孩出了后又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3.“等待”

15:00，又有几个小孩进去注射室，在外面的等待妈妈和小孩以及老人没有听到他们的哭喊声，妈妈看着睡在自己臂弯的小男孩，眼皮没合上，她低下头亲了亲他，心里一阵泛酸，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先前她喂小男孩吃中药几个月，药苦他很乖地吃了，一次都没有落下，可是，仍然没有消，做手术是实在没有办法的选择。她再次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她也想起了原先小男孩抽血的哭泣的模样，那个时候他跟她站在门外一同等待抽血，一起听另外一个小孩哭泣的模样，可结果轮到他了，他也开始哭泣，他也一直说怕，无论怎么安抚，他就是害怕，妈妈只有转移小男孩的注意力，可是，仍然没有办法，他一直哭喊，直到抽完血后，他还一直哭泣，直到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小女孩进去后，随即没事一样地走出来，妈妈看到了就对着小男孩说，“看，这个姐姐好勇敢，她都没有哭”。小男孩看着那个小姐姐，他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抹眼泪，憋着嘴，佯装坚强忍着自己不再哭泣。妈妈也想起了今天若是告诉小男孩来医院的话，小男孩怎么样都坚决不会来的，因为他害怕。妈妈想到小男孩这么小，恨不得自己代替小男孩做手术，可是，现实情况是自己身上没有。

4.“妈妈”

15:20，臂弯的小男孩突然睁开眼，叫了一声“妈妈”，妈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就再次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也亲了亲他的额头，不久，护士叫了一声小男孩的名字，妈妈让小男孩自己坐起来，自己站起来，牵着小男孩走进医院内室，进入了内室后，小男孩一边走着，一边说，“妈妈，我害怕，妈妈，我害怕…….”，妈妈就安抚小男孩说，“不怕，妈妈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见到了穿白衣褂的约20多岁的男医生，小男孩就开始哭泣，边往地上滑，不肯再前进，妈妈只有抱起小男孩，听完医生简单地说明了手术的流程后，再次等待着护士带领到手术室，妈妈抱着小男孩缓慢地走着，大约20多分钟，直接到了麻醉室，而连接麻醉室的就是手术室，在麻醉室小男孩紧紧抱着妈妈，不肯撒手，妈妈无法办理相关手续，直到硬是把小男孩放在移动的手术床上的时候，小男孩又开始哭泣，一直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边办手续，边回头看着小男孩，拉着小男孩的手放在手术床的栏杆上，边摸着他的头，边跟他说，“没事的，很快就好了”，而从里面来接小男孩的肤质亮丽约20多岁的女麻醉师边安抚小男孩，边将小男孩原先的扎着薄衣服的解开了，露出了留置针，另外一个也是约20多岁的女麻醉师正在跟妈妈对接手续，正在这时，电脑出问题了，没有办法办理手续，就移开了一个位置，而小男孩就开始大声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听了就对着在小男孩的女麻醉师说，“能不能把床拿过来一下”，那个女麻醉师愣了一下，妈妈看了一下哭泣的小孩，就伸手将移动的手术床拉近一些，可是，仍然止不住小男孩的哭泣，办完手续后，妈妈走进小男孩的手术床，就在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移动手术床的几个月大的哭了三声的婴儿推入了麻醉液后就睡了后，办理相关手续的麻醉师不知从哪里拿来麻醉液，直接就当着妈妈的面在留置针处推入了麻醉液，小男孩打着留置针的手抓着眼前妈妈的衣服哭叫着不肯撒手，而妈妈看着麻醉师再次推入麻醉液，小男孩哭声戛然而止，坐得摇摇晃晃，翻着白眼准备要倒下，妈妈马上搀扶着，慢慢地放在移动的手术床枕头上，小男孩打留置针的手松开了妈妈的衣服，但是还维持着半举抓衣服的样子，妈妈着急地看着两个女麻醉师将小男孩推进手术室最后一眼，妈妈想喊住，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

5.“我好痛”

小男孩被推进手术室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妈妈在等待室焦急地等待着，老人后来从另外一边过来也一同等待着，妈妈的眼睛紧紧盯着连接手术休息室的门，希望能听到小男孩的名字，大约15分钟后，休息室连接医生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绿衣装的女医生带着深蓝色的口罩对着休息室的等待的人群叫着名字，没人应答，门就关上了，后来，那个喊人的女医生又打开外头的门，继续喊着名字，也没有人应答，那边的门又关上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喊人的女医生再次来喊，又是上次那个名字，依然无人应答，门关上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是16:00左右了，妈妈听到了医生叫着小男孩的名字，赶紧提起了准备好的东西走向了医生室，原来这个年轻的女医生是小男孩的主治医生，她告诉妈妈，小男孩的手术很成功，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过程，妈妈听了，她感激地看着那个女医生，此刻她内心担忧顿时化解了，她激动地不停地说了很多次感谢的话语，以为可以见到小男孩，结果，女医生说，等待护士呼叫名字。她听了，又提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原先等待的地方，在等待的过程中，妈妈摸了摸一早泡好凉透的牛奶，妈妈准备热一热，想着等着给醒来的小男孩喝，妈妈用保温瓶盖盛热水用来热牛奶，妈妈打开了焖烧壶的壶盖，看着冒着热气的粥水，妈妈再次盖上。10分钟后，穿着紫色衣服的约40岁的女护士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喊叫着小男孩的名字，妈妈赶紧拿起一些喝的东西走近休息室，在打开休息室的时候，妈妈就听到了睡醒的小男孩软糯哭泣声，还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听了，赶紧走进休息室，连鞋套都来不及穿好，就来到了小男孩的移动手术床前，小男孩躺在上面温声地哭着，妈妈走上前，妈妈按照那个女护士的要求，将哭泣的小男孩抱起到病床上，边安抚他，边听护士跟她说一些休息室护理小男孩的注意事项。等女护士说完后，妈妈仔细端详着小男孩的脸，发现小男孩的脸周边都是胶布粘贴的痕迹物，额头、眉毛、脸两颊和下巴都有，妈妈暂时顾及不了小男孩的粘贴物，小男孩一直对着妈妈哭着说，“妈妈，我痛，我痛……”妈妈知道小男孩痛，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安慰小男孩说，“宝宝，坚强点，会痛是正常的，因为伤口痛”，小男孩听不懂，还是一直说痛，妈妈只有避开伤口，横抱起小男孩，希望他舒服点，小男孩没有先前那么喊痛了，在妈妈的安抚中和哼声中终于放松了，进入了短暂的休息中，可是，抱着走在来回的休息室内，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妈妈正将小男孩放在病床上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睁开眼，跟妈妈说，“妈妈，痛，我不睡在这里，我要婆婆，我要婆婆……”妈妈只有再次抱起来，在抱着的过程中，虽然会牵扯到小男孩的伤口，但是，体力有限，来回折腾几次，途中还喂了30ml的水和20mlD的牛奶后，妈妈看着没事就带着小男孩出来了，小男孩见到婆婆，立马哭起来，还跟婆婆说，“婆婆，好痛，好痛……”老人一脸爱怜的样子看着小男孩，跟他说，“没事的，很快就不痛了”，说完伸手要抱过去，没有几分钟，小男孩哭着说，“痛，痛，我要妈妈抱”，妈妈听了，伸出酸痛的手臂抱起小男孩，走出医院的一边喊着痛，可是走路的过程中磕磕碰碰的，肯定会碰到伤口的，一直出了医院门口，坐上出租车，小男孩一直喊痛，坐也不是，抱也不是，躺也不是，一直哭闹着，一直闹腾着，妈妈也是一头大汗，连出租车司机也很无奈，恨不得马上就送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