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合上诗集,透过皎洁的月光望向窗外,冬夜的天空清冷,那轮圆月高悬,她突然在想不知此刻会有多少人如她一般望着那轮圆月。也许,也许有他,有她心里一直惦念的他。
那夜,也是这月圆之夜,那夜海棠依旧,他望着她,眼睛里星光闪烁。
“月儿,我,部队明天开拔,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吃饭,养得白白胖胖的,等我回来娶你”
“嗯”月儿羞红脸,低下头,从怀里掏出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赛进他的口袋,“亮哥,你放心打鬼子,早一天把这些畜生赶走!我等你”她望着他,眼睛里的光芒晃得他心跳加速,“月儿”他一把抱住她“等我!”
他低头望着怀里娇羞的她,手忙脚乱的掏出一串珠花,小心翼翼地别在她的发梢,那颤动的珠花在月光的映射下栩栩如生。
“月儿,你真好看!”他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她想永远被他抱在怀里。他想让时光停下,他想永远这样抱着她。
那夜月正圆,月下一对相爱的人正依依惜别。
月儿依然望着圆月,她的珠花还在,她心上的人却还没有回来,窗外海棠依旧,清冷的月光散满光秃的枝杈。
海棠树下,月儿跪在月光里,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她的亮哥平安归来。
月儿并不知道,此时已在孙立仁将军领导下的新一军服役的亮哥正在缅甸战场。头顶圆月坐在几十米深的战壕里,满身泥垢,几天的跋涉,浑身象散了架,他们在这片丛林后面建起新一军防御工事,等待拂晓前的进攻。
亮哥从怀里掏出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绣着鸳鸯的荷包,他咧嘴笑了,他的月儿在等他,等他回家娶她。
他靠在土墙上,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月儿亮亮的如星光般的眼晴,乌黑的发梢缀着亮亮的珠花,他笑着睡着了。
月儿在后来的报纸上知道了1945年的冬天亮哥所在的新一军,在“战神”孙立仁将军的指挥下联合滇西远征军攻克了芒友,打通了滇缅公路,初春3月8日到27日连续攻占腊戍、领南图、细胞、猛岩等地胜利结束了第2次缅甸战役。
这么大的战役肯定死了很多人,月儿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她紧张地翻看报纸,仔细查找刊出的阵亡人名单,从头到尾,生怕落下一个名字。没有亮哥,没有亮哥,她哭了,她害怕会在这些名字里找到她心心念念的人。
8月15日,侵华日军投降。那一日,沉浸在伤痛里的中华大地渐渐复苏,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过年般地喜悦。
月儿正在海棠树上挂着红灯笼,猛抬头,清爽的夜空挂着圆圆的月亮,月光撒满树梢,那些颤巍巍的海棠果缀在枝头。海棠熟了,他的亮哥就会回来。
“嗒嗒嗒”的敲门声打断了月儿的思绪,她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灯笼转身走向院门。
“哐当”是什么掉在了地下,月光下,那个拄拐杖的人,那是谁?“你,你”月儿说不下去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是我,是我,月儿,我回来了”“亮哥”月儿扑到亮哥的里,那么温暖的怀抱,那么熟悉的气息,她的亮哥回来了,不是梦不是梦!他回来了,月儿可以做他的腿做他的脚,月儿只要亮哥回来就好。
那夜月圆,月光如水,挥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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