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长着茫茫野草,一望无垠,风拂过大地,呼呼呼,野草发出一声声呻吟。
少年们结伴去捕鸟,路上依次像被鸡妈妈带领的小鸡,走在后头的吹着口哨,走在前头的拎着竹笼子,一排人大张旗鼓的越过半人高的野草丛。
年纪大点的小兵是总指挥人,他来寻找放置鸟笼的地方,大家为什么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脚下,源于他有次一次捕了两只“黑头婆”。“黑头婆”在少年们的眼中就相当于汽车中的一汽大众,能捕到两只,那真真是了不得。
前方的野草不知何时被踩着了,痛苦的俯倒在地。空出一大片空地来,没有野草掩护,小鸟肯定不来这块藏身。
“走,这块没鸟,去中间看看。”小兵回过头来跟后头的少年人说。
“黑头婆现在好难抓!上次我哥带了三个鸟笼放到大堂岭那边,第二天去看,一根毛都没有,我还没养过黑头婆勒,兵哥。”身后小秋跟小兵说着。
“我家里现在有三只,给你一只!你等下去我家拿呗!我有两只就够了!”小兵回头一脸正经的说。
小秋呵呵直笑,两个黑不溜秋的酒窝现出来。
“谢谢兵哥!回去我就洗好笼子。”小秋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格外醒目。
“上次老头子专门拿个老鼠笼套在洞里,本来要抓老鼠,却抓了个“菠萝青”,呐,就在这里。”小秋涌上来,指指前面那块被野草遮住的拳头般的洞口。
“谁拿着笼子呢?快!快拿过来!放笼子了喂!你们都后退点。”小兵回头指挥着,看着队里头传过来的笼子。
拿过笼子,小兵作势蹲下,摆阵。先把笼门打开,笼内装了弹簧,弹簧是巨浪上的索桥,连接笼内与笼外,弹簧上有触动机关,触动机关装有挂食物的铁钩。
小兵把抓来的蚯蚓钩进铁钩,蚯蚓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丝毫没有为自己发声的机会,就活活被扎死了。
小兵吩咐其他人去折些野树枝来,好掩盖住笼子外表,不让鸟发现其真面目。
“唉这谁的鸟笼?线不够牢!小秋!去看看谁带了绳子?”小兵大声迎风呼叫。
“这里有一条!!这里!”身后一名少年乘风呼喊。
不时,小兵和小秋蹲在队伍前头埋头装线,后头的人激烈讨论着见过哪些品种的鸟,谁谁抓过。天上时不时飞来几只棕灰毛色的鸟,低飞盘旋,时而停落纤细草秆上,时而发出“唧唧”的鸟声,令少年们好不激动。
“嘘――”大家见状俯下头颅,小心翼翼挪着双眼,对准那几只豆粒般的小鸟。生怕它们飞走,又怕它们飞来查探军情。
“等它们停在那根杆那,你们不要出声,我过去扑!”小秋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去活捉那几只活蹦乱飞的“麻雀”。
可怜的鸟,毫不知情,还傻乎乎的越飞越近,最后停在旁边最宽大的秸秆上,正中他们下怀!小秋不由得一乐。
“啪啪――”鸟儿被惊起震动着双翅,像无人机一样,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徒留少年们在远处傻望。像虔诚的信徒,祈祷神的降临。
身后,小兵跟另外一个少年同心协力绑好了绳子。从周边搜刮些枯草、鲜草笼盖铁笼上头,与脚底的草地无异,大抵可以放心等待笼中之鸟了。
少年们开心的吹着口哨去往别处,或是去池塘游泳抓鱼,或是去地瓜地里窑地瓜芋头,好不快活!到傍晚夕阳西下时,再相约去看笼子情况。
天边撒下金晖,拉长少年们晃动的影子,在密草之地,伴着野草清香,影子重叠在草地上,少年们迫不及待的掀开上面的黄的绿的草枝。
“唉呀!一个都没有!”大家看见空笼的瞬间,眼里的满眶光辉霎时随日沉而下沉。“走吧走吧,我们明天一早再来!明天肯定会抓到的!”
少年们又排着队伍,有说有笑,像北归的大雁一字排开,向家而归。
“我今天抓到好几条鱼,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让我妈红烧!可香了!走啊!去我家吃鱼!”小秋大喝道!双手撑开左揽右跨其他人。
“不行,地里还埋有几条地瓜,我们先去拿地瓜!”另外一个少年说道。
“走!”小兵带头往地里走。
田野里,回荡着口哨,像在迎接黑暗前的黎明。
明天,又是宜捕鸟的一天。少年的快乐,诸事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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