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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读完陈年喜的《微尘》,这是我读得陈老师的第二部作品,一如往昔,让人亲切又唏嘘。
《微尘》是非虚构纪实。它写的是小人物与生活的抗争,书中人物的结局大多悲惨。但这都不是作者刻意制造的悲剧,书中的每个人物都真实存在着,每件事情都真正发生过。《微尘》的动人之处正在于此。
陈年喜说,“我见过的苦难太多了,但从没有沮丧过”这本故事集以作者自己为线索串联全文,讲述着自己生命中许多人的故事。他们当中有矿场爆破工、运石工、木匠……他们是作者的朋友、亲人、村邻,他们真实存在且认真生活着。
读这本书,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我故乡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乡邻。
我的父辈是农民,祖上几辈都是。他们勤勤恳恳劳作,辛辛苦苦种田,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仅能果腹。
我家地邻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伯伯,因为父亲种田还算有些自己的心得,那位伯伯经常站在我们两家的地头上感慨,为什么 同样是种地,为啥你家的土豆总是长得比我家的要多,要大呢?一来二去,我父亲与这位伯伯成了朋友,二人经常在农闲时,互相串门喝酒聊天。
慢慢的,我也就了解到,伯伯有三个女儿,他在前些年,花巨资给她们买了城市户口。据说,他们都混得还不错。伯伯的老婆,看着倒是很正常的,就是热情地过分,我不太喜欢她。
在我出嫁后的不久,我听父亲说,伯伯不在了。那是一个特别寻常的中午,伯伯去浇地,眼看着浇完了,他在去关机井的路上,突然感觉不舒服。于是,他顺手拽住了另一位爷爷的,说了句,我可能不行了,接着就去了。后来,救护车来了也没有救回那位伯伯的命。他就那样去了。父亲也因此消沉了许久。
后来,听说,那位伯母不出一年就改嫁他人,他们的的女儿们也因此彻底与娘家闹掰,断了联系。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人如微尘,转瞬即逝。
我家田地旁边还有个饲养场,那是邱爷爷养狐狸的地方。狐狸其实长得并没有电视剧里那么灵动,看着也不怎么聪明。邱爷爷养狐狸,其实是谋求它们的狐狸皮。我不知道,狐狸皮最后如何被剥下,只是觉得肯定会很残忍。但是,人活着,有时候又不得不做着残忍的事情。
邱爷爷是个罗锅,比电视剧里那个刘罗锅还要厉害一些,因此他直到四十岁才娶妻。妻子是一个脑子不是很灵光的人。我一直不明白,那么聪明的邱爷爷为什么愿意娶一个所谓的“傻子”,到底图什么呢?父亲说,人总是要成家的,我不理解但也不知道怎么反对。我只看到,邱爷爷的那位傻婆娘总在傻傻的干活,听说,她都不能上桌吃饭,仅仅是活着。
邱爷爷后来还抱养了个女儿,可惜他并不爱她,他经常口出恶言,呵斥她。这个小女孩跟着奶奶长大,虽然是邱爷爷的养女,他们并不亲昵。邱爷爷卖狐狸皮赚了一大笔钱,买下了整条胡同。赶上拆迁,邱爷爷换了大房子,却把家产都分给了不怎么联系的侄子们。他抱养的那个女儿,长大后与邱爷爷渐行渐远,只是她时不时会去过世的奶奶坟头一坐一天。
我不知道,那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有没有去想过她的亲生父母,但我确定,她一定很爱很爱她的奶奶。那位奶奶给了她这世上唯一的光与温暖。
邱爷爷可怜么?很可怜,但这并不妨碍他苛待自己的养女与自己得傻老婆。女孩可怜么?与正常家庭的孩子比,她更可怜。只是,每个人都没有选择出身得权利。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努力活着吧!活到闭眼得那一天。
其实,往遥远的记忆力探索,我总能忆起,每逢秋收或收麦时节,总有在烈日下劳作的人们,躺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我总觉得遥远,那是因为当时年少,总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我长大后,每每觉得生活艰辛,却也总是感叹,我是幸运的那一个。无论如何,我都平安经历可那些风风雨雨。很多人,他们不知不觉就败给了生活。
陈年喜在文章最后说,从本质上讲,所有的文学都是挽歌,挽留西沉的落日,也挽留东去的泥沙。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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