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象极了一个小偷,不,应该就是小偷。事后明白这一点,只觉身上冷冷的,一刹那的恍惚,心神便去了封闭阴暗的屋子面前,只觉得有双手铐自动套上了双手,悚然一惊,又听到铁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只觉得这咣当声比我还贼,它从门上下来嗖地就钻进了我的心窝,心里紧上又紧,幸好此时,有个侥幸的声音说:“还好,还好,这不算什么,况且也没人知道,罪不至此”,由是又收回了心魂,也就没进那扇门。
那天,早早就谋划好了时间,算计好了线路,口罩都准备了一双。为方便行事,又把许久未骑的自行车请了出来,清了灰尘,补了气,链条上了点机油。人总是这样,当你有求于某样东西时,少不了一番客套!如同有求于某人时不自觉献上谄媚。记得我家臭丫头2个月左右大时,每逢饿了要喂时,她两眼极其专注地盯着你,那眼里自带光芒,之后便是倾情一笑伴随嗯哦的赞叹声,让人疼爱有加。你心想,这是在感谢我的呵护吗!这没日没夜的伺候也算是没有白瞎了!只是一眨眼,你脸上的喜悦还写在那里,而她哇地哭叫甩嘴努嘴时,你才明白人家一笑的深意:给我弄点吃的!每当此时,我就怀疑,小家伙上辈子肯定偷了我的东西,并发现我这个人好偷还带送的,这辈子岂能放过!下辈子还要坚决跟上……哎!我后悔啊,后悔自己轻易就被打动。反正拿她是没撒了,嘿嘿,反正这世界人多,我出门了。
下午的阳光很柔和温暖,我心里虽然有事,却也自认为是很有欣赏力、情商不低的一类,我努力咪着眼看了下太阳,发现它瞬间窥到了我的心思,不由得赶紧别开去。微风轻轻拂面,湖水漾漾含春。哦,对了,我目前的方位是某著名湖中绿道某个起点的前方五百米,我不会盯上无名之地。上学的时候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要向最优秀的同学靠拢。平时不爱学习的我,愣是凭着考前一个月不要脸地贴着老师和班上第一名,要讲解要笔记要圈重点,要到他们怀疑人生、怀疑我有神赋体脱胎换骨,最终也算是笑到了最后。每到试考完了,我如释重负、勉强过关之际,他们便会感受忽地一松的快感,瞬间又另起一只眼看我了。说来神奇,这招屡试不爽。上大学时,几十门课就这么过去了,经常抓十人不及格,我笑傲于倒数第十一。哎!当时我沾沾自喜,但想到被我粘了个把月的第一名居然是个男同学,又貌似不太光彩!算了,让它们扯平吧,丢到路边的草丛中去作它们的春肥吧,我还有正事要干。
上辈子我或许是一棵树又兴许是一株草,吴刚砍的是我吗?还是观世音沾花一笑的那株?我眼观六路之际,也没放过路边的一花一木。没脑子到处长的樟树、见水就疯的柳树我一扫而过,不想多看一眼,却又不断的映入眼帘,且无法躲开它们呼出的味道。世事也是如此啊,你喜欢的总是离你远远的,不在意的,时时凑到你眼前。迎春花簇拥招展着,我甩了它们一眼,感觉一个个都扎了根,她们的心是春天,和我无关,狗尾巴草倒是摇头摆尾贴在它们的裤脚下,让我想停下车去踩上几脚。
一路上,都有石楠放的臭屁,在女贞和杜鹃面前它就是个十足的臭老爷们,不仅气味号称“春天的炸弹”,样子也粗糙,它应该向海桐学习,单是那上了腊般的叶片就是十足的有品,更别提那股奇妙的清香味多有个性了。
时间紧迫,干完活抓紧收尾吧,明天还有事要做。真是有心摘花花不见,无心折柳柳成行。真的行动了,才警觉此行的目的不可告人,实际上真正要在这么显赫的绿道上再顺点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想到顺,此刻凭空增添不少慌张。曾经用上衣裹了一棵山茶树,再弄山茶就没意思了!它裹着它,我裹着它与它,一路上小心打量他人的眼神的感觉经常在体虚时发作。
几小时后,阳台上多了两株薄荷一株满天星……它们一路戴着同一只口罩,来到同一个屋檐下!
几天后,满天星孤单地活了下来,失去了当初它在那一片一丛之中的骄傲了!
而两株幼小的薄荷将脑袋垂进了裤腿。我犹记得它们在族群里弱小而活泛的摸样!
咣当,铁门关上了。
警察说,不是你的,水土不服,下次不要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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