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皂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就像见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方是油,一方为碱,两个并不完美的家伙溶合在一起,生出一个皂宝宝来,美得不可方物。它曾是皇室专用,如今出自我手,觉得自己仿似跟那幽秘的皇宫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被一种莫名的穿越感深深吸引。
吉的理论课讲得真好,绘声绘色,大学时还真没发现她有这项特长。连续听七八天,竟听上瘾了。每天一早起来就想听课,哪天没听课会觉得像少做了件什么重要的事,浑身都不自在。
不过,理论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必然要付诸实践。所以周日去她工作室实践了一把,强化一下这阵子的学习。
到了工作室才决定打紫草皂。临时看配方,称油,称碱,过滤紫草油。真该提前一天把配方设计好的,到那直接打,省去好多时间。
头一回完全独立操作,真是手忙脚乱。一会儿把碱称错了,只得重称。称错的碱拿些棕榈油混合成皂才敢扔弃。一会儿又打翻小半瓶紫草油。把吉心疼得直跳。
虽然马大哈了一点,却并不影响我成为一名优秀的皂师。从头到尾连续搅拌四五个小时,手不抖,心不跳,这蛮力真不是盖的。吉一个劲夸我的皂液打得均匀。打匀了才能是好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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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打出好皂又不仅仅只是打匀这么简单。真正难的在于掌握油碱溶合的时机和分寸。我们用的是分油法。五个油一个一个地加入,什么时候加新油,都要看皂液的状态来定,时机加得不对,整锅皂可能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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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头油是关键,跟做面包馒头一样,头次发酵很重要,既要发起来,又不能发得太过,发好的面就成了酵种。酵种发得好,后面第二、三发就自然变得简单了。
所以头油做出来的皂种决定了后面整锅皂的走向。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出状态才加后面的油。其实做什么事都是这个道理,比如小孩子学走路,你总是让他先慢慢地学会站,站稳了才让他去学走。或者学英语,也总该让孩子把基本的26个字母全学会了,才去学单词和句子。万事开头难,开头不只是难,也实在是重要。
头油打好了,后面基本上就按部就班。只不过即便是按部就班,也仍然有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控温。上海六月的气温30多度,已经是夏天了,油碱溶合时释放出大量热能,稍不注意油温就噌噌地上去了。油温每升高一点,皂化速度会成倍增长,有时皂液还没打匀,已经硬得打不下去了。有些皂师图省事,会把温度放得较高。但是吉让我们不要性急,温度低点不会出事,慢工出细活。所以我操作得极谨慎,始终把温度控制在20度左右(像吉这样的高手可以放开到25度)。
等到足足搅了四个半小时,皂液总算开始出T(T是英文TRACE的简称,意思是痕迹),类似做烘焙时打发蛋液或奶油。先是轻T,就是搅拌器在皂液表面留下一道道痕。然后中T,刮刀划过皂液可以留下一道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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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进真空机。真空的原理是排除皂液里的气泡,做出来的皂更光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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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机出来再稍事搅拌,把大泡搅破,然后赶紧入模。入模包括填模,先填一半皂液,真空一下,拿出来颠十几下,再加满皂液,然后刮平表面。真空后的皂液会迅速皂化(变稠变硬),所以动作要迅速,得趁它们在最好的状态下马上入模,诗酒趁年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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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它们在保温箱里待上两三天就可以脱模了,然后在温湿合宜的空调房里晾上三四十天。晾皂的目的是让油碱继续作用,完成皂化。一两个月熟成期满,碱性降到9以下才可以使用。同时熟成后因为挥发掉了多余的水分,皂体变硬,洗感也能更好。而因为是避光阴干的,皂里自带的天然奶脂和甘油全部保留了下来。所以虽然工序繁杂,熟成期较长,讲究品质的皂师仍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冷制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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