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
安州城下,两旁街道是茶楼,当铺,作坊和酒馆。空地上有着不少张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首尾两头延伸,街上行人不断,吆喝的小贩,挑担的农夫,路过的马车,莺莺燕燕的姑娘还有身后跟着的丫鬟。形形色色,好不热闹。酒馆里坐着两位公子,一个明眸皓齿,温润如玉,一身青衫手摇蒲扇出尘不染。一个神情坚毅,齿编贝,唇激朱,赤色长袍轻举瓷杯翩翩浊世。
“李兄,请”,青衫男子放下蒲扇,拿起跟前酒杯“紫阳兄今日看你春风满面,看来是有喜事啊!请”“哈哈哈 也没什么 就是开心”
“这可不像你,你向来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说的,今天这么遮掩,看来事情不小啊”
胡紫阳轻咳一声环顾四周,凑到李白跟前“李兄,前段时间我爹说要给我安排娶亲,今天我看到许伯伯来我家里了,我出门前我爹跟我说‘都是要成家的人了,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跑。’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要迎娶青儿了”。
许家,许圉师是唐朝前宰相,退官之后来到安州,儿子许觞浊,经商,安州富豪,孙女许朗青,一代才女,年芳二八。胡紫阳大许朗青两岁,许家来到安州时许朗青才四岁。两人青梅竹马,互生情愫,只等年龄到了适当之时便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儿红烛映面。
“那就先提前恭喜紫阳兄了,许家小姐才思敏捷,一览成诵,相貌冠绝天下;紫阳兄学富五车,卓尔不群,丰神俊朗好一对才子佳人”把酒倒满“来 紫阳兄~”一饮而尽。
“别别别······还得看青儿呢 ~ 不过我太希望这是真的了,想想我和青儿从小一起长大,自小的愿望就是能够娶到她。”胡紫阳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胡紫阳回到府中,还没坐下就开始问他爹今天许伯伯来是为了何事!胡祁看自己儿子一脸兴奋就知道自家小子的想法,忍不住说道“给你小子和青儿安排一下后面的事,长大了,是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爹是真的吗?爹你不要骗我啊~是真的的吗爹”胡紫阳抓着他爹的手抑制不住的兴奋。“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你小子那么开心做什么,嘴角都要裂到耳根了”“爹难道您不开心吗?您马上就要有儿媳妇了,这儿媳妇还是您一直从小看到大的,哈哈哈哈 爹 我是在是太开心了”胡紫阳抓着他爹的手激动直摇晃,俊逸的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胡将军抽开被儿子抱住的手,一脸戏谑“谁告诉你的?谁说你要娶媳妇了?还是青儿丫头?”胡紫阳僵住了,半响,小声的询问“这不是您老人家刚刚说的吗?”
“臭小子,就知道想着娶青儿,看看你自己青儿看得上你吗?”“反正青儿说要嫁给我的”胡紫阳咕哝着,叹气道“爹那今天许伯伯来是有什么事吗?”胡将军搓拍了一下手“吐鲁番那边又有战事了,朝廷下令,我安州男儿 出战。”
胡紫阳从小就马上射箭,能百步穿杨,军营里练就一身武力,一把剑使得闻名九州,闻剑鸣百首落,说的就是他。五年前,吐鲁番松洲之战。那时他还太小,父亲虽带他出征,但怕他有个万一只让他偶尔参与小战。
那晚,乌云蔽日,父亲带领万千将士攻打前线,吐鲁番军两千士兵突袭,军营里只有两百战士,就是那一晚,一个少年,手握寒剑杀气凛凛,目光望着对面多出十倍的敌军,剑迎风挥出,一道寒光直取敌人咽喉,剑气刺碎西风,剑刃划过,血液喷薄而出,少年长啸,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了无数光影,向吐鲁番的士兵当头洒下。这一剑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胡紫阳站立在血雨中,眼前是一具具倒下的敌军尸体。这一夜,少年鲜血渗衣,一战成名。
今年若是战事结束得快,凯旋归来正好举行弱冠礼。也是许朗青答应,他弱冠之年便嫁给他。“爹 我大唐男儿本就应征战四方,待我身披肩甲凯旋归来我定要向许伯伯把青儿妹妹许给我!”“小子出息”
碧湖亭栏上倚着一位少女,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肌肤若冰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旁边的丫鬟一直在看着通向亭子的路“小姐,胡公子是不是忘了时辰了,都正午了还不来”
“不急,近来军中事务繁忙,胡哥哥定是抽不开身。再说这湖中景色优美,便当是出来赏景了”少女轻笑转头对着丫鬟说到。梅儿心中时常感叹小姐真是镜中貌,月下影。心地还特好。梅儿努努嘴,一望前方看到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正在向她们跑来“小姐小姐,胡公子来了。”
少女整理衣裳,顺了头发。带着笑意望向少年。“青儿对不起啊实在是抱歉让你等那么久”胡紫阳微喘着气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许朗青。因为吐鲁番那边境争夺,朝廷加紧下令,虽说唐朝军队强壮,但任何一战都不可轻敌,何况是长年与唐朝交战的吐鲁番。“没关系的胡哥哥,军中事务繁多本就不该扰烦,胡哥哥还能抽时间出来陪青儿去品客满楼的新菜品,青儿真的很开心”。
许朗青本就喜欢胡紫阳,在她眼里,胡紫阳不似只会读书的公子一样无趣,也不像只会打杀的人一样鲁莽。他总是能把她逗乐,不让她伤心,一直护着她。
许朗青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柔情,弯起眼睛明眸宛若天上星。“军中有我爹与马叔叔秦大哥他们在,沙场驰聘总结出来的经验不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兵可以参与的”
“胡哥哥真是自谦,五年前的松洲之战吐鲁番突袭之夜,执剑少年如战神降临。一把寒剑便令敌人闻风丧胆。这一战,群英刀戈相见,剑锋寒光,定取敌首。”说到‘剑锋寒光,定取敌首’时特别坚定,她相信她的胡哥哥一定会战场上不可抵挡的那一个。
“青儿就是会说话,待我凯旋归来,定把你娶回家当媳妇,到时就能天天见到青儿”
“我在南城下等你” “好。”
马府后院里,三个少年,青衫摇蒲扇,赤衣举茶杯,白袍握手笔。
白袍少年姓马,叫马正公,是马聘非将军的儿子,和胡紫阳一样都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两兄弟性格相似,刚开始进军营时都偷溜出来过,有次两人都被抓了,练操场上,一左一右,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两个相识是因为一个鸡蛋,家里母鸡下了第一个蛋,马正公想看看小鸡仔出生是什么样,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被胡紫阳看到了。胡紫阳好奇非要知道马正公怀着什么宝贝,争夺中鸡蛋碎了,马正公急眼了,两人打起来了,因为犯了不可在军营中私自斗殴的铁律,两人又一左一右被打了。之后胡紫阳送了马正公一马车的鸡蛋。
不同的是马正公喜欢舞枪弄剑之外还喜欢诗词,常叫胡紫阳和他一起吟诗作对,奈何胡紫阳只喜欢兵书。所以他没事就喜欢调侃胡紫阳为莽夫。
“我说傻马,你没事老在那写写写什么啊?还能写出一个姑娘来不成”“你这等俗人不是会懂的,词中意,诗中情每每品鉴,总有不同感觉。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马正公头也抬的说,左手轻扶衣襟,右手洒脱执笔“身边坐着才华横溢的李兄你居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脸皮是够厚”
李白,祖籍陇西成纪,生于四川青莲乡。年少有为,精通儒家经典·古代文史名著,浏览诸子百家之书。漫游之际结实不少名流,创大量优秀诗篇,喜欢隐居又想做君主辅弼大臣,陷于出世与入世的矛盾。
“马兄这是折煞我了,紫阳兄身边的许小姐那才真的是文采四溢,我等望尘莫及”李白停摇蒲扇认真地说。
是啊,初见许朗青便是被她的花容月貌勾去了魂。后来的诗会上更是被她的一句‘谁道世间无嫡仙,持剑尤是更出尘’给折服了。只是他的这位梦中仙已有意中人了,这句诗写的就是这位意中人,但他不放弃,只要许朗青还未嫁人,他就一定不放弃。
“李兄,望尘莫及的是我等,你和青儿那绝对都是顶峰之上,就是不知道青儿怎么会看上胡紫阳。”马正公摇着头“真是怪哉”胡紫阳一听,乐了“我说傻马,你这一天天的吟诗作对的怎么没看到我小妹对你另眼相看啊?你这多久没见着我小妹了?”一脸戏谑看着马正公。马正公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胡紫阳旁边,夺走胡紫阳的茶杯放桌上,抓着胡紫阳的手“紫阳兄,胡大哥,胡大爷小弟错了,小弟不该说大哥的任何不是。快点告诉我最近南滦怎么不理我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快急死我了”
“揉肩 哎哎~对对对~~按腿按腿 你轻点你轻点!~”“胡大爷舒适了吗,可以说了吗”
“马兄不必太过担忧,最近与吐鲁番之战一拉既响,胡将军出战之际,南滦定是在家多陪陪胡将军”看着眼前打趣的两人,李白忍不住对马正公说。
“李兄说得在理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还不是因为你太蠢,读书读傻了吧你,看看人家李兄,言简意赅一点便道出缘由,学着点啊你。拍多少马屁你都跟不上”马正公和胡紫阳你一拳我一脚的扭打起来
“哈哈 紫阳兄说笑了,马兄心里都是南滦姑娘,自然没想那么多,当局者迷嘛”
夜晚,马府墙上传来“‘批哧~批哧’这 我在这,看过来啊傻马”。马正公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到胡紫阳趴在墙角最暗处张牙舞爪。“胡紫阳,你疯了,来我家还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去满花楼找姑娘没银子付,被人追过来了?”
“赶紧过来,追你个腿啊,上来 快点 带你去个地方”。马正公一跃翻过墙“要不要带剑?对方人多不多?人太多你别怪我不讲义气,南滦还要我照顾呢”胡紫阳推了正经马一下“少废话,今晚我爹去秦府与诸将军商讨军事,明天我们就随军出征了,我小妹软磨硬泡让我爹带上她去秦府,现在正在秦府后花园等你呢,赶紧的”这回轮到正经马不淡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点讲,现在才来,你赶紧一点啊大舅哥”说完一溜串的就不见人影了。
秦府后庭,一女子一袭红衣亭亭玉立,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身为将门之后,胡南滦自然也是习武的,一把软剑常年束于腰间。她的剑轻柔,形影无踪,杀人于无形。身上一股无形的剑气环绕,让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可她性格温婉,又媚又纯,又冷又柔,好不吸人眼球。
“南滦”少女一侧身,看见马正公喘着气,额头有着密汗,满脸的喜悦。身后是跑得有点踉跄的自家哥哥。“怎么样,你哥没骗你吧,我说今晚你正公哥哥定会在秦府。”
“哥,青儿姐姐和李公子在那旁的桥上喂鱼”南滦甜甜的向着胡紫阳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找我的青儿去了”便说着便往湖边的桥上走去,只不过后山假石比较多,绕过去还有点远,声音也是飘忽“傻马,不准欺负我妹妹”
“小南滦,这几日见不到你可想死我了,偏偏我爹老是让我一直待在家中议务,一点时间都不给我,今日下午好不容易得空,本来想去寻你,可是胡紫阳说你没时间,去了也是白去。滦儿你快点跟我说说这几日干嘛了?想我没有?”马正公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思念之绪倾泻而出“这几日爹爹商讨军事,明日就要领军出征了,上一次一战就是两年,我怕这一次时间也会这么久,所以就想多呆在爹爹身边”南滦言语之中尽是不舍与担忧,望着马正公“正公哥哥,明日你也要随军征战青海,知道你本领高强,但是战场太多变数,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次攻打吐鲁番是援助小脖律的,吐鲁番养精蓄锐那么久,我们与他们交战多次,熟悉他们的排兵布阵,有一套能牵制他们的办法。可难就难在若是双方士兵都各自作战,那就很容易被击败,我大唐军队会将损失惨重,死伤无数,也有可能全军覆没。南滦,若是我军凯旋归来,到时候向你下聘礼,你会接收吗”马正公不敢眨一下眼,生怕眼前人儿点头他瞧不见。
“到时我在安州南城下接你,以后每年一起看似锦繁花。”。
绕过假石,胡紫阳看见许朗青手捧鱼饲,纤手一张,水中鱼儿集成堆。远远的胡紫阳就在挥手“青儿”
许朗青一把撒完手中的鱼料,拍了拍手,转面迎上跑来的少年。“青儿每一次都让你等我,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胡哥哥让青儿等,青儿都会等的,因为每一次胡哥哥都会来,所以多久青儿都愿意等。”
“只是明日我就要随军出征了,青儿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湖园里的亭子风景是好,但是记得让冬梅带件长袍,可不能着凉了,我会心疼的。”“胡哥哥,战场上瞬息万变,以你的名气吐鲁番定是加大军力对付你,我知你骁勇善战,可请你在场上任何时候都要护好自己,我等你凯旋归来,应弱冠结理之诺。” “青儿,等我回来,我娶你过门。”
后园里,夜色撩人,两对璧人互许承诺。明天,将相隔千里,男儿战场厮杀,女儿家苑祈祷。
战鼓雷鸣,安州南城下两万精兵整装待发,胡祁身后胡紫阳,马聘非,秦安,马正公等策马而出。城墙上两个少女忧心忡忡,恨不得跟随而去,这时胡紫阳回头望向城上,用口语“等我回来”。一声令下,万千雄狮走过,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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