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在院线看到好电影了,上一次看到觉得配得上“好”字的还是一部美国产的动画片《疯狂动物城》,它就像特洛伊的木马一样将美国的核心价值观完美地输入进来了,而且也是“从娃娃抓起”,完爆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红歌式的“从娃娃抓起”,在意识形态教育上,我们也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红而不专最可耻,因为不专而红就是假红,就像假处女似的,装纯装红。
今天再次看到一部电影《我的诗篇》,觉得很好,尽管它是众筹放映的。影片具体好在哪里,电影开篇的那位长发中年男诗人杨炼先生已经用很专业的诗学语言阐述了,我只能听个大概,他的语言对于我还是过于专业了些。我喜欢这部电影有如下几个原因。
一是因为它真实,具有纪录片的风格与精神,很好地传达了导演与文字编撰者想表达的意思。当然要是挑明显经过修饰的部分也能找到,譬如其中一位诗人戴的黑框眼镜,貌似戴上它就文艺起来了,就更像诗人了,感觉这个有点矫情,是诗人不戴这些也是诗人,不是诗人咋穿咋戴咋演也不是诗人。但这些小的瑕疵并不影响它的卓越的品质。
二是它很尊重从农村来到城市工作的人,没有用带有中国特色的词汇(农民工)来指称他们,而是称这个群体中诗写得好的人叫“工人诗人”。这样的称谓很人道,是对他们的“正名”,同时也意味着命名者默默地选择站在鸡蛋这一边来反抗坚硬的石头。石头这个意像在电影中的诗中出现过两次,分别出现在爆破工和纺织工的诗篇里,石头的命运在诗篇中都具有坚硬的实质,但还是一个被爆裂开来,一个也没有能阻挡住小草在它旁边向阳而生,这两个意像是充满了力量与希望的,一个温婉而坚韧如女性,一个粗犷雄壮如男性,一如乾坤两卦之健与顺。由此可见,石头只是石头而已,既压不住向阳而生的小草,也难免被火药爆裂成碎片的命运。在鸡蛋与石头之间,石头很坚硬,但这并不意味着石头就永远会站在上风,当它碰到顽强的小草和爆烈的火药时,它也有无能为力和该害怕的时候。面对石头,除了做鸡蛋,有时你也可以选择去做小草,甚至是火药,那时该感到无能为力与害怕就会是石头了。
三,它给了诗一个纯净的天空,没有掺杂着名与利,让诗以诗之本身呈现出它本有的力量,一种直抵灵魂深处柔软的地方的深邃的力量,如同洪荒之力,令人无法抵挡,真正具有史诗般的力量,让人感到震撼。它具有爆破工诗人陈年喜所说的像《诗经》一样让人“看到文字背后的那个时代,看到那个时代的世道人心”的力量,这就是史诗性。除了诗的纯净之外,电影里的诗人也很纯净,他(她)们写诗,并没有对诗有什么非分之想,譬如成名,譬如发财,这样就将他们与那些各怀其他目的写诗的人区别了开来,他(她)们对诗并无所求,诗对于他(她)们只是一种发自内在的表达,一种“有话要说,不吐不快”的产物,一种源自于他们本真的生命体验,来自他(她)们的生活本身,也融入到他(她)们自身的生活中去,不显得突兀,也不显得缥缈,让诗歌也接了地气,而不再是文艺、矫情、学院之人的玩物与禁脔。
最后,说点题外话,对比“农民诗人”余秀华的成就,再次感受到诗是闲暇的产物,假如给“工人诗人”更多一点的闲暇,或许会出现一些类似余秀华这样的“工人诗人”。或许有人会说,诗人无国界,诗人无阶级(或阶层)等,但我想说,石头写的诗,与鸡蛋、小草、火药写得诗是会具有不一样的品性的。只是干净的石头不多,石头们写出的纯净的诗也就越来越少了,那些歌颂石头是如何如何坚硬之作,石头们读了怎么看我不知道,反正作为争取做个小草,避免做个鸡蛋或被迫成为火药的我,是不会喜欢那些歌功颂德之作的。
面对石头,除了做鸡蛋,有时你也可以选择去做小草,甚至是火药,那时该感到无能为力与害怕就会是石头了。当野草蔓延遍地之时,即使不用火药,也能将石头掩埋在茫茫草海之中。种子不死,野草终将接管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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