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的大山里,藏着许许多多的岩洞,有的在断崖,有的在地底、有的埋在泥土中。
一群十余岁的孩子,踏上了山坡,他们打算穿过那个满是荆棘的山头,到另一边去,那儿有一条大路。据悉大路的上头,是一座新坟,没有圈起来,像是草草掩埋的,土丘上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杂草,新坟的四周,插满了大红色的蜡烛。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胡乱插在坟地的蜡烛。这消息不知从何而来,约摸是某个放牛路过的庄稼人看到,跟别人闲聊的时候让他们听到的吧?
一行五六人,大的在前面用镰刀开路,小的跟在后面走。山头上零星地长了几株映山红(杜鹃),大红色的花朵在一片绿叶中鹤立鸡群,微风轻轻迎面吹来,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山头上长了一些野果,可以食用的有野板栗和野核桃两种,果实比种植的小得多,最大的也仅仅有小指头一般。才挂果,藏在叶片底下,倘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掉了。
草丛里藏着兰花,大都是些春兰,很常见,所以便不值钱了。不如建兰的叶片肥大,开的花也少,但也别走一番风味。 最主要的是不用掏钱买,只要肯认真掀开草丛去找,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堆。
一行人沿着庄稼人踏出来的羊肠小道向上攀去,偶尔拔起看到的兰花,塞进随身的袋子里。
开路的大孩子已经走到山头上,回头一看,小伙伴们磨磨蹭蹭地没有跟上来,便吆喝着让后面的孩子赶紧跟上。众人一想到今天出来的目的,便赶紧跟了上去。
刚攀上山头,往四周望去,便看到对面山坡上的那座坟墓了,一些蜡烛靠在坟头,一些随意丢在坟上。众人很是开心,在山路上奔跑,终于到了坟前。
怪异的是,这座坟没有墓碑,一棵松树倒在坟上,也不见人来扶。四周的蜡烛就更奇怪了,大概没有哪座坟会插着那么多蜡烛,一般都是当场点燃。
这些蜡烛,一部分还没有点燃,一部分燃了一半,应该是被风吹得熄灭了。山坡上的夜里,风很大,把蜡烛吹熄是再正常不过了。
一群孩子扑上前去,三下五除二把坟上的蜡烛都扯了个遍,塞在袋子里就往回走了。底下倒是有一条大路,但他们不能走,因为他们偷了坟上的蜡烛,做贼心虚,怕被人发现。
众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翻过山头,顺着地坎走回去,穿过一片杉树林,终于看到了房子。这就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了,这个小小的寨子里,三三两两地坐落了几十户人家。
他们走到寨子门口,沿着小路偷偷摸摸地走去,预备找一个地方把蜡烛藏起来。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带回家的,倘若大人们知道他们拔了坟头上的蜡烛,想必免不得要挨一番责骂。
这些无法无天的孩子看到一片油菜花地,油菜花长势得正好,连泥土都遮挡住了,想必是可以藏下蜡烛的。他们妥善放好蜡烛,用油菜花把它盖住,便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一行人聚在一起,来地里拿了蜡烛,预备去钻洞了。寨子附近的洞倒是很多,但不安全,容易被大人们发现。
他们沿着贯穿寨子的大路往下走,然后转入一条小路,走了十多分钟,便看到有一片稻田。众人沿着田坎往上走去,看到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底下便是一个岩洞。岩洞前是一片低矮乔木,恰好把岩洞挡住,倒是不会被人发现。
他们很早便盯上了这个岩洞,听族里的长辈说,里面有野兔出没。他们想进去看看,至于能不能看到野兔,倒是无关紧要,主要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这个岩洞里有水淌过,在洞口形成一个几平方的水洼,之后便顺着矮小断崖流下去了。
众人脱了鞋、挽起裤腿,一人拿了一根蜡烛点上,便朝着洞口走去。一踏进水洼里,顿时感受到一阵阵凉爽。
沿着洞口进去,只见不断有小股小股的水流从岩层里冒出来,滴在水洼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岩壁上颇为光滑,凸出的地方不多,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地方。
他们沿着水洼往里去,这时光已经照不进来了。风轻轻地吹过来,蜡烛散发的光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众人赶紧用手挡住风,站成一列,一个接一个地往前走去。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有东西顺着岩壁在快速移动。众人以为是水蛇,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水蛇和蝙蝠都很喜欢。
一行人的大腿不由自主地颤抖,忽然很后悔进来。最大的孩子猛地摇了摇头,把杂念驱逐,小声地安慰同行的人,之后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路走去,岩洞变得越来越矮,到了最后,前头是一个斜坡,从地上延伸到洞顶,渐渐没了路。
一行人散开,拿着蜡烛四处打量,这个斜坡底下应该是一道巨大的岩层,斜坡由风化石风化之后残留的土组成,踩上去软软的,像一床棉被。
四周的岩壁向内凹进去,地板到洞顶只有一米五左右高,伸手就能摸到洞顶。这里没有水,所以洞顶颇为干燥。用手轻轻一刮,刮下来一块干枯的青苔,大概是不久前留下来的了。
众人一看没了路,一方面觉得无趣,一方面又觉得踏实,便往回走了。才走到洞口,便听到有什么东西从头上飞出去,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蝙蝠。不由感到一阵后怕,再看往洞里看去,忽然觉得心生恐惧,觉得里面可能会有什么东西突然钻出来,把所有人吃干净。
一行人越想越怕,赶紧穿上鞋溜之大吉,连地上的蜡烛也忘了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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