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在读《红与黑》,由于文化的差异,以及对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了解不够,读到上卷第七章起决定又从头读起。
一部著作的开头,往往会埋下很多伏笔,初次阅读者难免忽略。同时由于人物众多,在作品的前部,作者会介绍各自的背景和彼此的关系,读者初识这些人物,记不住,或者不甚留意。而随着故事的发展,情节的推进,伏笔的线索被拉起,时代背景、环境因素与人物冲突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个时候就会意识到,阅读出现了问题,理解出现了障碍。办法有两个:一是回头重读,并查找相资料。第二是带着问题先读下去,读到最后如果还存在问题,重读。
我选择前者,因为我的好奇心实在等不到看完这一本书。有些问题我必须现在就搞清楚。
于连是木材商人的儿子,他所处的时代,是十九世纪的法国,已经发生了法国大革命。法兰西王国的封建统治已经被推翻,新兴的资产阶级开始掌握政权。但是封建势力没有那么容易就此退出历史舞台,国内的贵族以及国外的反法联盟,组成了强大的军事力量,试图重新恢复法国的王权。经历了几十年的激烈争夺,战争席卷了几乎整个欧洲。而拿破仑是在这场战争中出现的,维护法国新兴资产阶级利益的国家英雄。他率领法国军队打败了前五次欧洲反法联盟,几乎要征服整个欧洲,他甚至打到过埃及的开罗和中东。他接受教皇加冕称帝,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帝国。
但他败于第六次反法联盟,并在第七次反法联盟战争中,在滑铁卢被联军彻底打败,最后被囚禁在南大西洋的一个孤岛圣赫勒拿岛(见下图),这个小岛十分偏远,据非洲西海岸还有将近2000公里,可谓是孤悬海外。在那个交通工具尚不发达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孤岛上,还驻守了重兵看守拿破仑。可见在反法联军眼中,拿破仑实在是一个太强大的敌人。
于连所处的时代,是拿破仑彻底失败不久,路易十八复辟,教会势力和保王党得了势。在这样一个时代,于连虽然心中热切地崇拜着拿破仑,因为拿破仑就是从一个一无所有,寂寂无名的人,仗着手中的剑,成为一个征服世界的大帝。拿破仑从无名之辈到天下霸主,其波澜壮阔的一生,是屌丝逆袭的典范。在于连心中,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拿破仑是他心中最伟大的英雄。
但是在那个时代,于连不敢在当权者面前流露一丝一毫对拿破仑的敬仰。他观察到小城中治安法官对教士的忌惮,领悟最有地位的乃是教士,便把自己根本不信的《新约》圣经和《教皇论》背得滚瓜烂熟,以此取悦本堂神父,并在当地赢得美名。
促使我决定必须重读本书,并加强对时代背景的了解的,其实是小说描述到治安法官与教士之间发生争斗的时候。我发现我读不太懂。正是这场政治力量的对决,使于连看出了究竟哪一方占优势。这是他确立自己人生方向的开始,对他意义重大,为此他万分欢欣鼓舞。
他拒绝朋友邀他一起经商,获得丰厚收入的建议,是因为在那个时代,新兴的资产阶级虽然有钱,但没有地位。市长作为当地的名门之后,有钱,开办实业,但无权。后来趋炎附势得到市长一职后,还对自己实业家的身份感到羞愧,虽然那使他财源滚滚。
所以于连虽然作为市长家的家庭教师,年收入500法郎,而若与朋友做生意,一单可能就赚6000法郎,其中差距不可谓不巨大悬殊。但他竟岿然不动。
补充相关的背景资料,帮助我更深地理解了于连的选择,包括其他人物的态度与情感背后的根源。必须停下阅读去搞懂这些问题,而不是带着问题读下去 。我期待十分了解人物所处的情境,在这样的前提下,去看懂人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去真正了解所有发生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理解人物的喜忧哀惧,爱恨情仇。
这样读书,速度一定很慢。现在回头重读,再次读到了上次中断回头的地方,困惑已经解决,可以继续往下了。
这本书最让我关注的,并不是其中爱情的部分。在于连的梦想当中,爱情是只是他实现伟大抱负的助力而已。他对市长夫人没有真情,只有征服欲。他渴望征服这个美丽的女人,在心理上先完成阶层跃升的蜕变。
他在遇到市长夫人之前,就期待像拿破仑遇到贵夫人约瑟夫·博阿尔内那样,想像自己来到巴黎,也得遇到一位尊贵的美人,捕获芳心,并得到提携。通过查资料可知,当年约瑟夫·博阿尔内夫人在巴黎上流社会具有高超的社交能力,对拿破仑的帮助很大。所以区区外省一小市镇的市长夫人根本不是于连的目标,更不要提市长夫人的侍女有意于他一事了。
所以这样一位雄心勃勃的青年,不由使人对他的人生道路具体如何发展充满了关注与好奇。尽管对于这样一本经典著作,故事的结局早已人所共知,但仍然不影响作为读者看到具体详情的热切期待。
好,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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