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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洗梦录》第009回 云深自有桃源境 雁归笑看故人来2

《京华洗梦录》第009回 云深自有桃源境 雁归笑看故人来2

作者: 289b54862c8a | 来源:发表于2018-09-30 09:53 被阅读2次
    云深自有桃源境 雁归笑看故人来

    简介-目录


    文 |骤雨长风

    逍遥居里,兄弟俩向逍遥二老禀明了事情经过。

    “阿牛,好孩子。来,过来让师父瞧瞧。”仇放远摆摆手招呼胖小子阿牛过来。阿牛有些害怕,缩到云悠然和颜无错的身后,紧紧抓着二人的衣袖,露出半张大圆脸,一脸迷糊怯生生地看着二老。

    “这孩子还有些胆小怕生,呵呵,别怕,孩子,今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来,过来。”牧子翁微笑着说。

    “二师父,胖子胆儿不小,上次我和师兄到他家田里偷,啊不,是买,买西瓜,这胖小子还拿西瓜砸我们呢,别看人小,力气比牛还大,今儿还砸死一个狗日的逃兵呢!牛得一B!”颜无错插嘴道。

    “停!别的我不管,你小子刚才说买?买瓜人家怎么会打你?一准儿又是顺手牵羊偷瓜去了,罚你连洗三天的碗!”二师父眉头一皱当场戳穿了颜无错的谎言。

    “我去…这就是嘴贱的下场,替别人吹牛B也会遭雷劈。”颜无错一吐舌头,自认倒霉。

    “阿牛,别怕,到师父那儿去,让师父们好好瞧瞧。”云悠然拉着阿牛的手来到师父身边。

    二老摸了摸阿牛的头说道:“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放心,师父今后一定会照顾你的。”

    二老抬起头对云悠然和颜无错说道:“悠然、无错,阿牛是你们捡回来的,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师弟,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

    牧子翁看着阿牛挂着泪珠的小脸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牛。”小胖子瓮声瓮气地回答。

    “阿牛是你的乳名,你长大了总不能叫秦牛吧?这样,你既然姓秦,师父就给你起个名字,就叫…秦问!希望你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师父,问你两位师兄,你们三个身世凄苦,同病相怜,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走到哪儿,都要相互关心、相互照顾。”

    “放心吧!两位师父,我们哥俩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云悠然、颜无错痛快地答应着走上跟前,牵起了秦问的手。

    “大师兄,我,我…饿。”秦问摇着云悠然的手可怜巴巴地说。

    “好师兄给你弄吃的去,来,先把鼻涕擦了。”云悠然用干净的衣袖给秦问细心地擦着鼻涕。

    “我靠!师兄,拿我的袖子给胖子擦鼻涕,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啊?”颜无错不乐意了。

    “噢,你瞧我这眼神儿,找不着手绢,一激动拿错了,一时眼拙,失误,失误…”云悠然笑嘻嘻地解释。

    “是吗?那我也失误一次怎么样?”颜无错阴阳怪气边说边抓起了云悠然的袖子往秦问的脸上抹去。

    “不行,我的衣裳是刚洗过的!”云悠然奋力挣开颜无错的手转身就跑。

    “泥马我的衣裳也是刚洗的!你丫给我站住!”颜无错追了出去。

    “啊打—— ”

    “我挡——”

    “接招儿!”

    “没打着!”

    “哈哈…哈哈…”屋外传来兄弟二人的欢声笑语。

    “等等,等等我…师兄!”小胖子秦问屁颠屁颠地跟着追出门去,刚跑到门口就被门槛儿绊了一个跟头,小胖子爬起来回身踹了门槛一脚,骂了句,“我靠!”就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二老看着被秦问一脚踢断的门槛儿,一口茶喷了出来。

    “谁说这孩子脑袋不好使,刚才那一句我靠骂得不是挺溜的吗?”

    “这说明咱们逍遥居的风水好,养人!看出来来,这孩子力气确实不小,那么结实的老榆木木槛儿一脚搞定。”

    “老二,你说咱俩到老好不容易收了个老实徒弟,我怎么感觉这胖娃娃刚进门就已经开始学坏了?”

    “正是年少叛逆之时,这时候儿的娃娃都是人搀着不走,鬼搀着飞奔,更何况还有着两个调皮捣蛋不着调的师兄罩着,想不学坏都难啊!”

    “唉…老话儿说得好,近猪者胖,近尿者骚,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谁没有过年少轻狂,随他们去吧。”

    “也对,老二,那门槛儿一会儿你负责修了吧。”

    “你可拉倒吧!我是文人!”

    八月十五那天,逍遥居大堂里,玉逍遥楚画溪的灵位前,兄弟三人正式拜入逍遥派门下,成为逍遥派第三代传人。

    云悠然、颜无错二人都是十岁,云悠然大颜无错几个月,成为大师兄,颜无错排行第二,秦问七岁,年纪最小,排在最后。

    当晚,逍遥二老正式传授三人逍遥派的武功绝学——【逍遥九篇】。

    【逍遥九篇】分别是:【燕过红桥】【月满西楼】【独钓轻舟】【凭栏听雨】【醉饮蓬壶】【傍海听箫】【碧海情天】【笑傲风云】【凤舞九天】。风格潇洒飘逸,意境深邃精妙,堪称江湖旷世绝学。“灵台清明、天地无澜、心随玄宇、云海飞仙”乃是逍遥神功的至高之境——【逍遥飞仙之境】。

    “悠然、无错、秦问,【逍遥九篇】江湖又称【逍遥神功】是你们的祖师爷毕生心血所创,共分九篇,要想参悟到第九篇的意境真谛不仅要靠用心苦练还要看个人天资悟性,随缘随性,切莫强求。此刻为师便将第一篇【燕过红桥】的修习心法传授给你们,切勿贪急求快,要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你们要用心领悟【逍遥九篇】的意境之所在,逍遥神功不拘泥于招式之形,招有形而意无形,意之所在即神之所在,招式则是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云悠然、颜无错二人天资聪明,数日内便领悟了第一篇【燕过红桥】的要领精髓。秦问脑筋迟钝,天生悟性差,二老就化繁为简,耐心调教。固本培元,以提高内力来更充分地发挥秦问的先天神力。

    秦问虽脑筋迟钝,但本性踏实厚道,十分听话,从不偷懒。

    云悠然贪玩儿,但每每想到身负血海深仇,练功亦是认真刻苦,但是因黑衣人伤了他的先天真元,所以进步速度不如颜无错快。
    颜无错虽性子聪明,可山南海北闯荡久了,性子难免油滑,加之骨子里天生就爱偷懒耍滑,师父教的武功、心法数他领悟最快,但总是不肯脚踏实地用心修练。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春暖花开之日。云悠然和颜无错已完全领悟了【逍遥九篇】中的第一篇【燕过红桥】中的功夫,秦问也打下了坚实的内功根基。

    “悠然、无错、秦问,你们三个听好了,从今天起,我和你二师父分别传授你们武功,时间以一月为期,下个月你们就要经凌云渡到对面你二师父的小楼练功,懂吗?”

    “凌云渡!”兄弟三人心头一热。

    “师父,也就是说,一个月内我们要能跃过凌云渡?”

    “对,明早你们随我们二老一起上凌云渡,有了【逍遥九篇】第一篇【燕过红桥】的内功基础,我要你们在一个月内领悟我们逍遥派的轻功——【凌云渡】”

    旭日东升,晨曦的阳光照耀着山巅茫茫云海,师徒三人来到北峰之巅,眼前一座宽不及尺的石桥天险横亘南北。凌云渡,当年玉逍遥在此练就绝世轻功,遂以天桥为名,将逍遥派的轻功命为【凌云渡】。

    “凭海笑看风云过,逍遥还在最高峰!”清音长啸声中,牧子翁云袖飘飘,身姿潇洒如同飞云在天,又似迅雷疾雨,快慢随心所欲,飘飘然然渡过了凌云渡。

    “好噢!二师父真棒!太潇洒了!太帅了!”三个徒弟为牧子翁拍手叫好!

    “好的在这儿!哈哈…”朗笑声中,仇放远提着酒葫芦,步履蹒跚地踏上了凌云渡。

    “大师父…别喝高了!小心!”秦问见状心急如焚。

    “阿牛,别慌,大师父没事的。”云悠然笑着对秦问说。

    凌云渡上,仇放远身如风中杨柳,随风飘荡,每一步都仿佛要踏空跌落深渊,真是叫人捏了一把汗。仇放远脚步颠三倒四,忽快忽慢,看似杂乱无章,感觉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看得三个徒弟心惊肉跳,但出人意料的是仇放远偏偏每一步都能化险为夷,人在桥上举酒痛饮,“好酒!今天我仇战要醉卧凌云渡!”话音刚落,猛然间仇放远身子一斜,跌下凌云渡去!

    “啊!”兄弟三人惊呼一声,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真是好酒!”兄弟三人惊呼音未落,忽见仇放远背向对岸高举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从凌云渡桥底下神奇地“走”了上来。

    “好险!”兄弟三人长出一口气,惊出了一身冷汗,眼见着大师父长笑声中倒退着上了对岸。

    “师兄,好一个【醉酒凭风逍遥步】,十几年了,再一次让我大开眼界!”牧子翁笑着迎上前来。

    “哈哈…”老哥俩击掌大笑,对岸云悠然三兄弟赞不绝口。

    “秦问,看好了,这是大师父教给你的【奔雷步】!”忽然间,仇放远大喝一声,提气纵身,跃上凌云渡,如奔雷闪电般冲回到三人面前,如此神速却能瞬间定住身形,收放自如。

    “秦问,这【奔雷步】,是你大师父我早年所创的轻功,讲究轻快罡猛,最适合你的性子。”

    “我逍遥派轻功轻盈灵动、潇洒飘逸,快慢随心所欲,你们的师祖当年轻功可谓是冠绝江湖。悠然、无错,日后你们要狠下苦功,慢慢领会其中的奥妙所在。”牧子翁一再叮嘱。

    “你们三个臭小子,此番有你们好受的,谁也别想偷懒儿,在凌云渡练功要胆子够大才行,嘿嘿,要是怕了就提前认怂!”仇放远大笑着说。

    “师父,我们就怕凌云渡不够高!”说着话,云悠然暗运起逍遥神功第一篇【燕过红桥】的内力,真气灌注双足,昂首阔步第一个踏上了凌云渡,凌空稳稳伫立凛冽的山风之中。

    “嘿嘿…石桥太宽,老大,给兄弟我让个地儿!”颜无错不甘示弱,瘦小的身子“嗖!嗖!”两步窜到云悠然身边,收步时略急了些,风中身形有失,云悠然手疾眼快,一把扣住颜无错的手腕,情形实是凶险之极。

    一时大意,险些枉送性命,只惊得颜无错一身冷汗,嘴上却还逞能道:“这儿的风还挺凉,今儿早上穿少了,冻得我直哆嗦…”心中却暗骂道:“不作就不会死,颜无错啊颜无错,要不是师兄手快,自己的小命就交待了,你小子以后再不能乱嘚瑟!丢人是小,家仇未报,黄泉下见了老娘,泥马告诉她自己是装逼摔死的,老娘就算是鬼也得被我再气死一次…呸呸呸!颜无错,你小子真是个混蛋!”

    岸上的逍遥二老也是脚下一动,要不是云悠然近水楼台抢先出手,二老几乎就要冲上前救人了,仇放远心中暗骂:“臭小子,猴儿急个屁!真不让人省心。”

    “胖子,过来!哥哥们带你装逼带你飞!”云悠然招呼秦问上桥。

    “三胖子,悠着点儿,别把桥压塌了!你哥我可还没娶媳妇儿呢!”颜无错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得意忘形起来,笑嘻嘻地招呼秦问。

    “娶媳妇儿你,你就别…想别了!”秦问回怼道,“身材还不…不如我,谁,谁家姑娘嫁给你?”

    “来吧,胖子,你份量大,我把你二师兄拴在你腰上,那样你俩就都踏实了。”云悠然最擅长在中间和稀泥。

    “什么呀!师兄,说驴才叫拴呢,说我应该叫系,待会把咱俩都系在胖子腰上,累了就让胖子趴在桥上,把咱俩垂在万丈高空荡秋千,那感觉多美!”颜无错纠正道。

    “等…等着,闪开!我来啦!”秦问小心翼翼地迈步上了凌云渡。

    “就让他们三个就在这儿慢慢斗嘴,老二,咱俩下山喝茶去。”仇放远一拍牧子翁的肩头,二老飘然离去。

    刚走两步,仇放远回头一笑:“三个乖徒儿,别练得太辛苦,两个时辰就行,每人把第一篇【燕过红桥】心法运转一百周天,两个时辰后记得下山做饭,为师先去睡个回笼觉。”

    “啊…两个时辰?还要做饭?”还没开始颜无错就要崩溃了。

    一见师兄、师弟都没吭声,颜无错连忙改口道:“没…没事儿,两个时辰太短,我们还没练够呢!”

    “好徒弟,有志气,那你就练三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悠然和秦问先下山吃饭,乖徒儿无错放心,为师会给你留饭的!”山下传来大师父爽朗的笑声。

    “我去…不该吹牛逼的!”颜无错后悔了。

    “啥也别说了,兄弟,这风大,别真个把你吹跑了,不就是三个时辰嘛,咱们兄弟有苦一起吃!有罪一起受!”

    “对,让大…师父和…和二师父…饿…饿上一天。”秦问插嘴说。

    “这儿的景色真不错,仙峰云海…美啊!”颜无错变着法的安慰自己。

    “大师父说逍遥峰的景色才是最美的,那里也是祖师爷临终前最后去过的地方,因为祖师爷曾有过交待,身为逍遥派的弟子只有懂得了逍遥的真正含义才有资格登上逍遥峰,咱们的两位师父至今都还没盼到那一天的到来。”

    “明天我就跟师父说,我已经搞懂了泥马逍遥的真谛,我要上逍遥峰。”颜无错的脸皮最厚。

    “泥马这鬼地方,想偷懒儿都不成,师父在山腰院子里一仰头儿就能瞧见我们。”

    “师…师兄,我…我要尿尿。”

    “尿啊!客气啥?直接往山下尿,说不定师父们还以为是下雨了呢!”

    “是兄弟的一起来!一、二、三…走你!”


    艰难的三个时辰终于熬过去了,逍遥居里,二老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三个徒弟回来。

    “可饿死我了…”

    “真香啊!大师父做的烧鸡公!还有酸菜鱼!大老远就闻见香味了!真香啊!”人还没进门,颜无错的口水就下来了。

    “是的,刚…我放了,一个屁!香吧?”秦问一旁接茬儿使坏。

    “我靠!胖子!不带这么坑哥的!”颜无错一捂鼻子。

    “不坑你,坑…坑谁?”

    “别废话了!老大都进屋上桌开吃了!快!”

    饭桌上,三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牧子翁说道:“慢点儿吃,别噎着。”

    “乖徒弟,累吧?”仇放远笑着问。

    “一般,一般,大师父你离着近,受累再给我添碗饭。”

    “成!看在你小子今天不怕死的份儿上!再奖励你一碗!”

    牧子翁慢悠悠地说道:“十天后,我要你们运起轻功,飞奔过凌云渡。”

    “冇问题的啦!”三人家伙只顾吃饭,头也不抬。

    “嘿嘿,每天七百个来回。”仇放远补充了一句。

    “啊!七…百个?”三人同时停住了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管他呢,早晚要过这一关,只要天天都有好吃的!”瞬间,三个家伙又恢复了原本的吃相。

    “吁!吁!吁!你们三个是饿死鬼投胎吗?留点儿,留点儿!我和你二师父还没吃呢!”

    夜深了,逍遥居小屋中的大石床上,累了一天的三兄弟倒头就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三人睡得格外香甜,秦问的呼噜也打得格外的响。

    “胖子,醒醒!醒醒!你这家伙,又尿床!还泥马把小鸡鸡对着我放水!”睡到半夜,颜无错气急败坏跳了起来,照着秦问的屁股咣咣就是两脚。

    秦胖子哼唧一声翻了个身,换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一个人占据了大半张床,呼噜声依旧。

    颜无错气得够呛,骑在秦问身上抡起枕头一顿乱捶,秦胖子只是简单地哼哼了几声,大马金刀地躺着纹丝不动。

    颜无错没辙了,无奈道:“师兄,胖子又尿床了!你倒是想个辙啊!”

    “哥也没个鸟辙!我都被他尿习惯了,实在不行,你就往我这边挤挤。”云悠然迷迷糊糊地说。

    “好吧,你让一让,胖子的尿泡真泥马大,整整浇湿了半边炕,那你睡中间!我可不挨着他了,怕他一泡尿给老子冲跑了。你记着今晚千万别翻身啊,否则就得湿身!”颜无错打着哈欠,嘟嘟囔囔挤到了云悠然身后的墙角里去了…

    没过多久,秦问翻了个身,搂着云悠然的一条胳膊,一条胖腿压了过来,睡梦中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喊着: “爷爷,爷爷…”

    云悠然梦见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哼唧了半天终究还是因为白日里练功太过劳累没醒过来。

    一个月后,笑忘峰顶。

    云悠然施展轻功凌云渡,第一个飞渡天险,身姿潇洒飘逸,将逍遥派的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颜无错也不示弱,抱着块石头,模仿着大师父仇放远的醉酒凭风步,单薄瘦小的身影颠颠倒倒真个像喝醉了一般紧随师兄之后。
    秦问大吼一声,如疾雷闪电般飞奔过去。

    “哈哈…臭小子们干得不错!”仇放远站在对岸捋着胡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师父,过来呀!”

    “为师就不过去了,你们下山吧,你二师父还在他的小楼等你们呢,他有洁癖,你们不要太随便了!”笑声中,仇放远飘然远去。

    顺利通过考验,三兄弟兴奋之极,转身正要下山,云悠然无意间一回头,瞥见身旁笑忘峰背阳一面的山崖似乎有些古怪。

    “无错、秦问,过来看看,这面山崖上的青苔长势走向有点儿古怪。”

    “古怪?”颜无错凑上前来,仔细瞧了一通,巨大的石崖青藤交错石缝纵横,日久年深,石缝中长满了青苔。颜无错挠了挠头,“除了野藤、青苔就是祖师爷刻的字,此外我没看出什么名堂。”

    “你看几处青苔像什么?”云悠然用手点指,颜无错仔细一看,青苔沿石缝而生,曲折交错…颜无错顿时恍然大悟,叫道:“像一幅画!是笑忘峰!中间的一道就像两峰之间的凌云渡这石桥!”

    云悠然又说道:“我印象中北峰山崖上的裂痕没有这南峰崖上的多。”云悠然挖掉一块青苔,“这是剑痕,我想这些石痕裂缝该是有人刻上去的。”说着伸手扯开山崖上的青藤,“咱们退后几步看。”

    三人退后数步,纵观整面山崖上的青苔痕迹布局,“不光是笑忘峰,雁荡山逍遥十二峰都在其中!”颜无错叫了起来。“这是冠云峰、麒麟峰、回雁峰…不对!只有十一座,唯独少了逍遥峰?”

    云悠然习惯性地捋着额前的白发,皱着眉头道:“师父说当年祖师爷他老人家以手中玉箫在在笑忘峰上题诗,这石崖上的群峰痕迹很很能也是出自祖师爷之手,凭海笑看风云过,逍遥还在最高峰。难道…”

    颜无错摸着下巴琢磨着祖师爷这两句诗的含意,“师兄,难不成这答案就在逍遥峰上?”

    “很有可能。”云悠然点了点头,“因为祖师爷留下遗训,逍遥派的弟子若不能参透逍遥二字的真正含义,是不允许登上逍遥峰的,两位师父遵从遗嘱从未上过逍遥峰,我想他们二老也不会知道答案。”

    “哎哟,两位师父死心眼儿,祖师爷死都死了,我明天就说我弄明白了逍遥的真义,难不成祖师爷还能问我是咋个想法不成?抽个空我一定要上逍遥峰看看,那里隐藏的秘密一定不小!师兄,你去不去?”

    “要是不去肯定闹心,我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就当借机瞻仰祖师爷的遗风。”云悠然的好奇心也是极强,“不过说好了,咱们是偷着去,胖子要记住,不许在两位师父面前说漏了嘴,要不然我和你二师兄就不带你去了!”

    “好好好,谁说谁是孙…孙子!”秦问连声答应。

    “走,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还得到二师父的小楼报到。”

    竹林幽草,水榭兰亭,山崖上垂悬的飞泉,盘绕水榭楼台,小园别具风情,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楼前一株金桔,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进得楼来,玉炉焚香,牙笔丹青,瑶琴锦瑟,绮窗绣帘,书香雅致之风与大师父的石屋田园风格迥然不同。兄弟三人注意到除了北墙上供奉着师祖的画像之外,西窗前还摆放着古镜妆台,绣椅香奁,两人心中纳闷:“二师傅的房间怎么像女人的闺房?难道是师母的?怎么没听两位师父提过呀…”

    两人正在纳闷之时,内屋中传出二师父的声音,“进来吧。”

    三兄弟进得内屋,只见牧子翁背向三人,手捋长髯,凝望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上描绘的是两男一女三个小娃娃溪间捉鱼的情景。
    三兄弟躬身施礼道:“徒儿拜见二师父。”

    牧子翁回过身来说道:“不必多礼,都坐下吧。”牧子翁指着屋内摆放好的三张桌椅叫三人坐下。

    刚坐稳,颜无错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师父,这个月我们练什么?”

    牧子翁微微一笑,说道:“桌上已备好了文房四宝,从今天起,我要教你们读书写字。”

    虽说自古名师出高徒,但牧子翁发现此话未必尽然,短短一个月的光阴下来,这位名师服气了。

    三徒弟秦问一个“牛”字认认真真地学了三天,天生力大的他偏偏一提笔手就哆嗦,稍一哆嗦笔就被捏断了,一袋烟的工夫捏断了十余支笔。

    看在他老实听话的份上,牧子翁无奈地摇摇头,实在不忍心责备他,第二天专门为他打造了一支铁笔,秦问也算争气,一番苦功下来,终于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日子却已过了整整半个月。到最后,除了“秦、问、牛”三个字之外,其它字一概不识,无论牧子翁怎么教,就是记不住…

    不过,稍令牧子翁安慰的是另外两个徒弟还算好,但可谓是字如其人,云悠然自小随母亲学过读书写字,在二师父的指点下,进步很快,字迹潇洒飘逸,行笔间透露着狂放不羁,但略显轻浮。

    颜无错的字瘦骨嶙峋,笔走偏锋,笔意中透着一股凌厉和狠劲。但论心性二人都远不如秦问认真,总是贪玩,好在二人聪明,尤其是颜无错,几乎是过目不忘,背书考试总是第一个蒙混过关。

    数日来,云悠然和颜无错二人心中一直对逍遥峰上隐藏的秘密念念不忘。终于天遂人愿,没过多久,机会来了。

    这天,逍遥二老相约下山办事,临行前叮嘱三个徒弟用心练功。二老前脚刚一走,三个小子功课一丢,翻窗户沿着后山小路溜了。

    十几天前,颜无错就准备好了一捆绳子,斜挎肩头,小哥仨直奔逍遥险峰而去。

    古语说得好,“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逍遥峰之险远远超出想象。起初好还,三人飞身展臂,轻如灵猿,后来逐渐真气不支,改成了手脚并用,苦力攀爬。

    云悠然和颜无错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打定决心:“今后再苦再累也要将轻功练至绝顶之境…”决心虽好,可终究是日后的事,眼前的困难还没搞定。这不,才爬了一半儿秦问就受不了了,抱着一块岩石耍赖,说什么也不肯再往上爬。

    “胖子,听哥的,再坚持一会儿,等上了逍遥峰顶,二师兄给你摘果子吃。”颜无错哄他说。

    “你骗人!师…师父说过,山高了,鸟鸟鸟鸟都…不拉屎,哪有果子?只能喝…西北风!我饿了,山下家中的…锅里还…还有半锅土豆呢!”

    云悠然知道这傻兄弟的脾气比牛还犟,退到秦问身边,好言道:“兄弟,回去不难,可咱丢不起这人,虽没外人看见,可这叫自欺欺人,眼下再苦再难都不能退缩,否则就别想成功,日后更别说报仇雪恨了。”

    “师兄,我,我听你的,可你俩那那那…么瘦,我这一身大,大肥肥…肥肉…你看,手都出血了!”秦问委屈地伸出自己一双磨破的胖手。

    果然,秦问的十指见红,指甲缝中渗出血来。云悠然看了看颜无错,颜无错无奈地说道:“今天的馊主意是我出的,我负责,给!胖子,把绳子拴在腰上,二师兄拖你上去。”说着将绳子一头递给了秦问。

    “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云悠然抢先接过绳子,将秦问拦腰系在绳子正中,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颜无错也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自己腰上。

    终于,两个当哥的拖着小弟,在痛苦挣扎中爬上了逍遥峰。

    放眼望去,红日悠悠,云海苍茫,雁荡山群峰在翻腾的云海中时隐时现,正所谓是“无限风光在险峰”,若在平常时日,三人定当兴奋得跳将起来,可此时,三人谁也没心情享受这世外风光,云悠然和颜无错急着寻找他们期待的答案,秦问趴在石头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岁月沧桑,数十年的雨雪风霜早已将玉逍遥的遗体化作了风中的尘埃,却没能抹去这位旷世高人留在红尘中最后的遗迹。

    逍遥峰顶的峭壁上刻着七幅仙人驭剑图。二人心中明白,祖师爷的玉箫就是长剑的演化而来。二人年纪虽小却天资聪颖,加之逍遥二老的苦心指点,对【逍遥九篇】武功意境的悟性让二老非常满意。眼前画中仙人脚踏祥云,凌空驭剑,如此出神入化的意境在二人眼中只能用“不可思议”四个字来形容。

    周围的六幅图中皆是人剑齐舞,可到了当中的第七幅只有云中剑在,怎么看来都是随意一剑刻在石的一道痕迹,实在难说有什么精妙之所在…抬头再向上看,【逍遥天外天】五个大字赫然闯入眼帘。

    “错不了,是祖师爷的笔迹!”颜无错兴奋不已。

    “【逍遥天外天】…是祖师爷临终前对剑道最后的参悟吧,两位师父常常告诫咱们勿因苛求模仿招式而断了自己的灵根悟性,可眼前画中人的一招一式…试问天下谁人可以做到?真是让人为之倾倒。”

    “唉…”颜无错叹了口气,“话虽如此,绝妙武功谁看了都眼馋,可这根本就是常人不敢想象的。江湖中有个说法,说剑法的至高境界是人剑和一,可祖师爷这最后一招根本就是剑是唯一。要说祖师爷也是的,当年要是晚死上半柱香的工夫,把这【逍遥天外天】的习练心法也留下,那该多好,省得咱们今天在这儿干着急,挠地皮!”

    二人正在为祖师遗迹所惊叹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呼噜声,二人回头一看,胖小子秦问已经趴在山岩上睡着了。眼见红日西斜,该是下山的时候了,“师兄,走之前咱俩先把这些招式记住。”

    正在二人凝神背记之际,一阵疾风过境,迷雾来袭,模糊了二人的视线,朦胧中,二人惊奇地发现山岩上的石刻人像似乎动了起来,招式变了!招招式式转瞬间竟然变化了数次之多。

    二人一声惊呼,待到云开雾散,一切恢复如初。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地个妈呀…”

    “无错,叫醒胖子,咱们下山吧。”云悠然忽然倍感轻松地说。

    “好啊,我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明白,尤其是那最后一剑…”颜无错说。

    “咱们的修为尚浅,现在还理解不了,我不敢说祖师爷最后参悟出来的【逍遥天外天】究竟是怎样一个至高的境界,说得浅白些,那石刻上的神来一笔饱含着一剑平天下的豪情,但这一剑背后的变化…”

    “变幻莫测,奥妙无穷,可望而不可及!”颜无错也有所感悟,毕竟入宝山空手而归,心里总是有些不甘。

    “随缘吧,师父说了武功的至高境界本就是无穷无尽,无极之境,人生短短数十载只可苦下功,却不可苦强求,没什么甘与不甘,像祖师爷那样的高人不也是直到临终一刻方才参悟剑道的真谛吗?咱们今天也算瞻仰到了师祖遗风,还是收获不小的!”

    “胖子,醒醒,醒醒…嘿!这烧鸡真香!”

    “啊?烧鸡!哪儿…哪儿呢?”

    “鸡还在山下的窝里,走,下山!回家啦!”

    “啊?又要走…我走不动!”

    颜无错欲哭无泪,“兄弟,就你那一肥膘比我和老大加一起都沉!怎么背?”

    “我不管!我不管!谁…谁让你是我…我哥!”小胖子躺在石头上打滚儿不起来…

    “好好好…不闹!不闹!哥背!哥一定背!老大!你是哥,你先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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