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之欢，久处不厌
“丁鱼”
“到”
“程安然”
“到”
……
“方程”
“到…”
苏浅宜笔尖一顿，下意识回过头，抬眸，身后的人穿了一件黑色运动T恤，阳光照到他清瘦的面庞上，微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神情，漫不经心。在她眼里男生只要看得舒服，她都用干净形容，可是现在，苏浅宜觉得干净配不上这个男生，她想到在咚咚家看过的一本书上的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那么想着，一时忘记收回打量，男生察觉到了目光，一低头，四目相对，苏浅宜就这么撞进了一对墨黑明亮的瞳孔里，心里咯噔一声，慌忙转过身去，胡乱拿起笔乱画一通，该死，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班主任点过名后，简短的做了个自我介绍便分配了几个同学发书，苏浅宜看着比初中厚了一倍的课本，心里哀嚎一声，老老实实拿起笔规规矩矩写上：高一（6）班 苏浅宜。
“哇，你字写的真好看啊！” 同桌整个身体都靠过来，撅着嘴，一脸羡慕的盯着苏浅宜的课本，这俏皮模样很少有人会不喜欢。
苏浅宜失笑，觉得这新同桌汤圆跟自己的小表妹还挺像。
“还好吧，没事的时候喜欢练字打发时间。” 因为父亲生意的缘故，苏浅宜从小搬了好多次家，光小学就在五个学校读过，所以除了夏咚，真正的朋友很少交情也不深，因此空闲时间她都会安安静静在房间练字，渐渐的她也爱上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没再说话，班主任张国威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轻咳一声，告诉大家明天早读课不上，在操场举办新生入学仪式，希望大家不要迟到。苏浅宜觉得这矮矮胖胖的中年班主任很可爱，有点像加大号的憨豆先生，那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喜剧演员，因此对班主任的印象也不错。
因为是第一天，不用上晚自习，大家可以提早放学，有好些同学都是住校的也没打算回去，苏浅宜没有住校，一是初中读的公立学校是不上晚自习的，妈妈怕她不适应，想等以后再说。二是她家离学校也不远，坐一趟二十来分钟的公交就行了。苏浅宜倒是没什么感觉，在哪都一样。她站起来收拾书包，假装不经意看向后面白墙上挂着的时钟，余光里，有个人靠着椅背，手里随意转着笔，一圈一圈，公交上夏咚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也记不清了，“15圈”，她喃喃自语。
新生入学仪式办的很隆重，校长在台上慷慨激昂的作着讲话，还把近年考上重点，名牌的学姐学长也邀请了来，苏浅宜听的心里热血沸腾，暗自定下各种目标希望能考上好的大学，其实她的成绩很好，不然也不会进这最好的市一中来。
结束了仪式便该上课，他迟到了，正在上物理，他喊了声报告，嗓音很好听，讲的眉飞色舞的老师被他打断显然没给他好脸色，训斥了几句才放他进来，他倒是不在意，嘴角噙着笑，苏浅宜想，心理素质还真好啊，他一步步走来，手里拿着几本书，动作随意却很悦目，苏浅宜那么看着，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不是第一天点名，而是初三的一个傍晚，他也是这样随意挎了个书包，身边跟了一群打扮流气的少年，女同学说他叫方程，很帅，那是初见，苏浅宜也只是感叹，这个少年要学坏了嘛…
他们讲话了，但是苏浅宜挺郁闷的，那天课间她一时兴起，画了个人，脸完全就是卡通版憨豆先生，身材，没错，取自可爱亲切的班主任，最后还在旁边题字：我胖我骄傲→_←
刚画完，就听到咚咚在门口喊她，她把铅笔压在画纸上，便出去了，咚咚塞了包薯片在她手里，一溜烟跑回自己教室，苏浅宜对于夏咚的画风也习以为常，很是淡定的回到自己座位。等等，画呢？她到处翻也没看到，鬼使神差回头一看，那个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画，苏浅宜一时脸红，一激动伸手抢了过来。
“这是我的！”声音明显不自在。
“恩，我知道，不过我没拿，是它自己飞到我这来的”，他讲话带着笑意，心情不错的样子，“画的不怎么样，字还不错啊。”
苏浅宜一脸黑线，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把手放在脸上，没出息，烫手了！
这边，方程倒是愣了一下，本来觉得这个女生长的清丽斯斯文文，刚才那一瞪，确实挺惊讶，没想到，还挺凶。
有了开始以后就变得顺其自然，图画事件过去后，他们渐渐的也会说几句话，有时候他会问她借笔记，有时候她又问他物理题，偶尔也能开个玩笑，总之，就和平常同学没两样。
班上的黑板报是轮流出的，四人一组，就这么轮下去，到了苏浅宜，当然还有方程以及他们的同桌。过了几天他们大致完工，就差写字，苏浅宜被委以重任。
“歪了”。
苏浅宜看了看黑板，没觉得歪啊，她看着他，表示不解。对方一副坦然的样子，神情认真，她想了想，擦掉重写。
“又歪了” 。
苏浅宜又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来，又想重写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清朗的笑声，她知道了，这分明是恶作剧！苏浅宜咬咬牙，把手里的粉笔使劲扔到笑声的主人身上去，他也挺配合没有躲，还吃痛的叫了声，苏浅宜顿时心情大好，哼，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苏浅宜，你以前可没那么暴力啊！”
“方程，你以前也没那么嘴欠啊” ，不经意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她觉得很不习惯。
“呦，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妞。”
“呸”，苏浅宜也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很紧张，想要掩饰一下，“难听的名字当然不会挂嘴边了” 。
后来，两人一起出校门，天色有点晚了，他是住校的，陪她等公交，苏浅宜上车的时候，他说：“我早就见过你了”。难道那次他也看见我了？苏浅宜觉得应该是了。
那天傍晚放学，方程在初三（2）班门口的走廊等哥们徐之，他们约好去打球，可是得等他打扫完卫生，他就那么靠着围墙，身边很多女生经过，他听到她们讨论他的声音，有些胆子大的问他要号码，他扯扯嘴角，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女生只好作罢。
忽然一个人影从初三（2）班里面钻了出来，那时深秋，她裹的很严实，米色的厚针织衫搭上一条宝蓝色围巾，浅蓝色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短靴，头发没绑，安静的散落在肩上。方程看见她靠墙半蹲，一步步往后退，窗户很大，可能是怕被里面的同学看到，她几乎缩成了一团，表情特别生动，笑意盈盈。当听到教室里面的一声：“苏浅宜！！你给我回来” 时，她立马精神一抖，抬腿就要跑，然后，撞到了方程，哎呦一声，听见有人暴怒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赶紧说了句对不起，跑了，似乎，连看也没看他，方程哭笑不得。
高一第一天开学的点名，他看见了她，心想原来他们在同一个班级，方程心里有点窃喜，有时候想跟她打招呼又觉得好像不合适，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看起来很斯文，完全没有那日见到的俏皮，她成绩很好，每次上课都很认真，她的头发已经快到腰际，有时候会放下来，还是一样安静柔顺，有时候她又会扎个高高的丸子头，露出好看的脖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意无意的开始关注起苏浅宜。那次她的恶作剧似的图画飘到了自己桌上，他们才第一次说话，之后，顺理成章熟络起来，他送她上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告诉她，其实他们很早就见过了，他看着她一脸懵懂又很快一脸了然的样子，忍俊不禁，她真的记得嘛。
很快，月考到了，每个班都打乱了顺序分配到不同的教室考试，苏浅宜对这次考试还是比较重视的，毕竟是升学以来第一次考试，她也想检验自己最近学的怎么样。她看了下分配表，他和她在不同楼层。
考试那天，苏浅宜在楼梯口看见了他，他穿了件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很常见的打扮，可是那张脸实在太招风，此时是一脸淡漠，好像在想事，苏浅宜正在想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他倒是先叫了她的名字。
“好好考，恩，争取比我分数高。”多么诚恳，眼里满是笑意，闪着光。
苏浅宜想，温润如玉这个词以前是怎么放到他身上的，特别是相处后，发现他其实有点腹黑。不等她回答，一瓶可乐丢进自己的怀里。
“别人给我的，我不喜欢，便宜你了”。然后转身上楼去。
考试的时候，苏浅宜盯着可乐，笑了，我一定比你考的好啊，哼！笔尖刷刷写着答案，风扇转啊转想要吹翻考卷，老师时不时来回走动，偶尔一两句训斥的声音。
方程考了全校第三，苏浅宜比他差点，全校第七，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在这高手云集的市一中，能进前十的都是老师重点培育对象，苏浅宜其实也很满意了，让她惊讶的是他，她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他，他是和一群看起来不友善的人走在一起的，并且，他们好像很听他的话。在父母的教导下，苏浅宜从来都是很乖的，对于比较乱的学生她也根本不会接触。她不明白，方程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过。
班主任自然很欣喜，在班上把包括他们两个在内的几个同学都夸奖了一番，然后分析了各自不足的地方。
“还不错，苏浅宜。”他把身体略往前倾。
“彼此彼此啊”她往后靠了靠。
高中生活很紧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苏浅宜就那么默默做他的普通同学，如果再特殊一点最多就是个比较说的上话的前桌，这样就很好，她想。
高二那年，文理科分班，他在理科1班，她在文科2班，他在A栋四楼，她在C栋3楼，A栋C栋两对面。
苏浅宜有点失落，但又觉得这似乎也是一种好的安排，她知道自己喜欢方程，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大脑和身体就都不是自己的了，控制不住想看他，控制不住想和他多说话。人群一眼即使是背影，也能迅速辨认出他，借着和别人说话的幌子，目光不由自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要是发现他走在你身后，你又会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才是好，听到别人讨论他，面上不关心，耳朵却是诚实的竖起来。挺好的，她想，慢慢我就会忘记他。
过了大半个月，虽然还会碰见他，但苏浅宜每次都会低头假装神游。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听到两个女生讲话，恩，他和文科1班的文艺委员在一起了？苏浅宜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就是堵得慌了，浑浑噩噩回了家，趴在床上躲在被窝里，爸妈叫她吃饭她也听不到，只是想着，方程你真是太讨厌了！
方程最近心情也不好，他发现苏浅宜把他当陌生人了，他想着即使在不熟，老同学总该问候一下吧，何况他们这关系，方程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比同学更深的关系，总之，苏浅宜装作看不见他，他觉得简直是不可饶恕。
苏浅宜在操场做值日，准备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她有些惊喜，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就愣愣站在那。
“苏浅宜，你很傲啊”，他皱眉，“不然你就是失忆了，怎么不认得我”。
“没有啊，我，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我就避嫌嘛”，她干笑了两声，希望调节下气氛。
“谁跟你说的，苏浅宜，如果不是我告诉你的，你都不要相信”，方程也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的，他和文3班的文艺委员只是普通朋友，家里有点交情一起吃了饭而已，虽然，那女生确实对他表白了，但他也明确拒绝过，以后就没在说过话。没想到苏浅宜也相信了，她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吗？
“啊？哦。”苏浅宜想，他是不是挺在意自己的，这是在向她解释嘛？但又不敢问，万一是自作多情，以后就尴尬了
“放学去买资料，一起吧”。
苏浅宜想拒绝，可是他已经走了，怎么每次都那么快，她话还没讲完呢！
书店生意不错，好多个和他们穿同样校服的人也在这里，她看见方程很认真的在挑书，手指从一本滑倒另一本，从这头滑到那头，她没有他高，遇见摆在顶层的书只好用眼神求助。看他轻而易举就拿到她踮起脚尖也很困难取得的书，孩子气地撇撇嘴。
“在新班级怎么样，习惯吗？”
“还行，你呢？”她忍不住问他。
“恩”。只是少了个人，方程暗自想到。
买好资料离开书店，苏浅宜准备在对面等车，虽然有点不舍得。她看向他。
“一起吧，我顺路去趟姑姑家”。他回视她。
这是苏浅宜第一次和他坐公交车，车上人很少，没有她想的那么拥挤，自然也没有男生将女生护在怀里的桥段发生，额，她觉着自己真的想太多了。他们坐在一起，苏浅宜挨着窗户，想透透风。
“你家在哪？”他问
“东园小区，就有这一站的。”
然后就没话了，不过也不尴尬，他们一直以来说的就不多。
苏浅宜到了，和他挥了挥手，“再见。”
方程一直看着她下车进了小区，车子再次发动，他才叫住了司机，下了车。
十一月份，运动会如火如荼的进行。苏浅宜从小到大都没参加过任何项目，她对运动确实不怎么擅长，中考那次体育考试，也亏的老师手下留情。高二本来学习也不轻松，大家对于运动会也都兴致恹恹，体育委员为此可愁坏了，不知道做了多少思想工作才勉强凑了几个人。最后把主意打到了苏浅宜身上。
“苏浅宜，你腿长，跑步跳高可以的吧，行行好，报个名吧。”
体育委员是个长的非常端正的男生，国字脸，身材高大，可是此时，就是那么一个比苏浅宜强壮许多的人，可怜巴巴看着她，咳咳，苏浅宜虽然觉得怪，但也狠不下心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体育委员喜出望外，他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成了！连忙夸奖了苏浅宜如何如何热爱集体，如何如何心胸开阔。班上有些男生本来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运动会上的，谁都知道，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不能掉以轻心，学习才是最重要，可是，嗬！连平常斯斯文文，清秀靓丽的苏浅宜都去了，他们大男生可不能在推辞了，一个个争着报名。体育委员直说好好好，心想美女就是福星啊。
那天非常热闹，广播里好听的女声一直在播报各个班级写的激励稿，苏浅宜以前没感觉，现在自己成了选手，才真正觉得一种班级荣誉感的存在。第一天她没有项目，就坐在观众席上观看100米赛跑初赛，起点上有个白色的身影在做热身，还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眉眼如画。旁边的几个女生兴奋的讨论着，话题的主角不正是他嘛。你可真受欢迎啊，苏浅宜感叹。
选手们听到枪声，个个健步如飞，然而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屏住呼吸，眼睛一下不曾眨过。方程第一个冲向终点，一片欢呼雀跃！苏浅宜呼了一口气，擦擦手心的汗，竟然那么紧张嘛，她苦笑。
第二天，女子800米长跑，苏浅宜尽了最大的努力跑完了全程，第五名，虽然没有拿奖却是赢了自己，她刚跑完气喘吁吁，汤圆扶着她夸她厉害，是女中豪杰。她笑笑，实在累的讲不出话。
“苏浅宜。”
她寻声望去，怔了怔，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像童话里的王子，可惜她不是公主。难过的挥挥手。
苏浅宜穿了套粉色运动服，一个丸子头，特别是刚跑完步，满脸通红，脸颊上还因为汗水的缘故贴着几根头发。方程几乎移不开眼，觉得好看极了。
他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在街上逛了逛，偶尔聊上几句，仍话不多，但苏浅宜觉得很快乐，她注意着他的步伐，特意配合着，左脚右脚左脚右脚，乐此不疲。
“苏浅宜，”方程顿了顿，“你想去哪上大学？”
“北京，恩，我喜欢那里。”
“你就不怕雾霭嘛，会把你变得更傻的。”
她瞪着他，无声控诉！方程笑了笑，温柔至极。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问他：“恩，你以前是不是挺混的啊，跟现在不一样。”
方程想，她可能听说过自己初中的“大名”，也不隐瞒：“恩，我爸妈那会闹离婚，天天吵，家里呆不下去就上网吧通宵，认识了几个人，没什么交情，混了一段时间，觉得没意思，然后还是乖乖当好宝宝了，”说完又很无辜的看着她，“苏浅宜，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理我吧，我会很受伤。”
这是在，卖萌嘛！苏浅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过身，不想再看他。男生无奈，把她拖走。
三年很短，这个夏天属于高考和分别。
苏浅宜很认真的为每个同学写同学录，也有点伤感，教室外面走廊上围满了人，一个个在撕书呐喊，很热闹，更有甚者还当众表白，老师们也不管由着去，毕竟人生哪里还会有第二个年少时光！
下午学校组织拍毕业照，女生们都把头发整理的很漂亮，就连大大咧咧的男生也正正经经收拾好身上的校服。
“咔嚓”，三年定格在了照片上，回忆里。
不是每段故事都有个圆满的结局，有时候你以为你所期盼的轻而易举就能实现，但现实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意外出现，狠狠地在脸上打一记耳光，火辣辣。
“浅宜，你真不去啊，联谊唉，好多帅哥等着呢！”一脸惋惜。
“笑笑，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嘛。”认真深情。
“得了，少恶心，那我走了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笑笑作势抖抖鸡皮疙瘩，摆摆手出门。
联谊嘛，她想，可是我有忘不了的人，怎么办，笑笑，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怎么办…
苏浅宜的大学生活很枯燥，除了学习就是兼职，没有参加任何学生会或是社团，安安静静的做着小透明，当然也有不少优秀的男孩追过她，但都被她谢绝了。大学四年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她的专业课成绩很好，老师都喜欢她，毕业论文也拿到了优秀，答辩也轻松应对。有些同学继续读研，有些同学和她一样开始找工作。
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家里为苏浅宜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一名大学老师，幽默风趣，他们聊的来，一起吃了几次饭，或许，可以试试，她这么说服自己。
有一天，在电影院的时候，对方牵住了她的手，她动了动没拒绝，对方很开心，脸慢慢凑进，快亲到的时候，苏浅宜一把推开，跑了出去。
她好像还是不能喜欢别人啊，苦笑，上了回家的公车。
不知道是第几站，几乎下了一大半人，车里安静了不少，司机准备重新发动车子时，忽然走上来一个人，衬衫打领带的精英造型，很熟悉的眉眼，还是一脸淡漠，温润如玉。
四目相对，温柔缱绻，嘴唇轻启，终是默然无语。
“东园小区到了”广播提醒道。
下了车，一前一后，太久了，久的不敢并肩同行。
“我到了，”她轻声道，“你……”
还没说完，就被搂进怀里。
“苏浅宜，我好想你。”
高考前一天，是方程的生日，他郑重通知苏浅宜记得送礼物，苏浅宜说好，给他织了条围巾，虽然盛夏送围巾有些不合时宜，但方程显然很开心，宝蓝色的，好像和某人是情侣款呢，他始终记得第一次遇见时苏浅宜的打扮。他准备高考后就向她表明心意，似乎已经不能在等了。
他们碰到了一个小混混，恶心的想摸苏浅宜的脸，方程黑着脸一拳打下去，出手一下比一下重。苏浅宜拉着他离开了，她从来没见过他打架的样子，竟然那么凶狠，也有些吓到。
高考那几天苏浅宜和方程没再见过面，后来，她听说他没有参加高考，她听说他和一群混混打架斗殴受了重伤，她听说他家人把他送出国疗养……苏浅宜知道一定是那个想欺负她的混混找了人，她不知道方程情况怎么样，她也联系不到他，她真想把那群坏蛋撕碎！方程，方程……苏浅宜大哭。
方程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感觉到肩膀上的那一块已经被浸湿，贴在皮肤上。那次他一个人真的被打的挺惨，从来就没有那么狼狈过，最后的意识听见路人呼唤，闻到空气里满是血腥。后来他被家人安排出国，伤好了之后他想回国，父亲制止了他，说，不方便，回去还要复读，于是一留就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
“方程，方程我不要你了，你干嘛回来。”
“方程，死方程，不是走的挺干脆，一点话都不留。”
“方程，你真的太讨厌了，呜呜……”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孩子气撒娇的苏浅宜，方程又是心疼又是高兴，捧起女生的脸，吻了下去……
时光还不算坏，至少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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