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逛超市,偶遇老家舅妈的儿子小贞才得知,舅妈得了脑血栓,在超市旁边的市中心医院住院。我便跟随小贞去看望了一下。
向来乐观温柔的舅妈,躺在床上显得很憔悴,脸上皱纹增加了不少,头发也几乎全白了,好在意识还很清醒,见了我便马上叫出了我的乳名,时光不饶人呀,想想舅妈也是60多岁的老人了。
后来听小贞说起,舅妈早起下炕的时候,突发脑血栓倒在了炕前,手机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本想爬起来给儿子打个求救的电话,怎奈手脚不听使唤,时值冬日,就那样硬生生在冰凉的地上躺了两天,心想这次真的要让老天爷收了去了,亏得第二天傍晚儿子去看望她,才急急地送往医院,好在舅妈命大,救过来了,医生说后续好好治疗,达到生活自理应该问题不大。
舅妈就住在老家老房子屋后,是很好的邻居,在村里按辈分叫了舅妈,其实并不是亲戚。少不更事的我,就记得舅妈年轻时银铃般的笑声跟温柔的话语,那时候他们三代同堂,舅妈负责伺候一家老小,舅舅会木匠活,一直在城里做工,感觉一家子其乐融融,生活得很幸福。
后来我外出求学、工作、成家,父母也到村北头盖了新房子搬到新家了。舅妈居然一个人张罗着又在我们新房子的后边盖了一个很大的猪场,我们两家继续做起了邻居。
后来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舅舅由于长期在外做工,住老房子的时候就在外边有人了,但善良的舅妈一直蒙在鼓里,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了,但大家都不忍心伤害舅妈说到她面前,那些年舅妈就那么贤惠地守着家,给公公养老送终,也将儿子送上了大学。
但天底下没有不不透风的墙,舅妈开始建猪场的时候,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那时候的舅妈,也差不多快50岁了吧,但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得过下去,只是听说每次舅舅回来都住老房子,舅妈就住在新建的猪场。我不敢想象舅妈会是有多么的伤心欲绝,但每次去父母家,见到的舅妈还是笑眯眯的,这时候的我,才见识了舅妈坚强的一面。
偌大的猪场,方圆占了几亩地,从打地基,建猪舍,一直到开始养殖,一批批的成猪出栏,里里外外都是舅妈一个人在张罗,对于一个瘦弱而且上了年纪的女人来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苦,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后来听母亲说舅舅悔过了,为了向舅妈表达忏悔之情,每次回到家,便到猪场帮着舅妈干活,尽最大的努力,去分担掉舅妈的一部分辛苦。但很长一段时间,舅妈还是住猪场,舅舅还是住老房子,我能理解舅妈,曾经那么深的一道伤口,岂是一两天就能愈合的。
猪场做了有5、6年吧,舅妈凭着自己的一股干劲加上不断积累的经验,规模越来越大了,加上那几年生猪价格不断上涨,舅妈也赚了个盆满钵满。期间儿子小贞大专毕业了,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在城里找了对象,但工作换了好几份,一直不尽如人意,这时候舅妈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让儿子回来接手猪场。
儿子带着媳妇一起回来的,舅妈又张罗着帮他们完婚,将自己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手把手地如数教给了儿子。儿子倒是很争气,在舅妈经验的基础上,又运用了很多大学学到的先进的知识,不出几年,倒也将猪场经营的风声水起。婚后第二年,小贞便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舅妈乐的合不拢嘴,便从猪场全身而退,一心一意帮着照顾起大孙子来。
转眼间,孙子会叫奶奶了,会满街跑了,上幼儿园了,一眨眼,又升入小学了,真正的是时光催人老呀,不走寻常路的舅妈,这时候又要搬回老房子去了,儿子有了事业,孙子也大了,善良的舅妈,也早就原谅了舅舅曾经带给她的伤害。是啊,老伴老伴,劳碌了大半辈子的舅妈,也该跟舅舅团圆,好好享享清福了。
怎奈天不遂人愿,清闲的日子过了才一年多,舅舅居然查出肺癌晚期,不到半年人便没了。回家听到母亲说起此事,说起舅舅病重期间,舅妈一直床前床后地忙个不停,悉心照料,我不禁听的黯然落泪,温柔贤惠善良又乐观的舅妈,怎么就如此命苦呢,老天对舅妈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舅舅走了以后,小贞不放心舅妈一个人,几次让她搬到猪场一起住,舅妈都没同意。舅妈这是怕给孩子添麻烦,说自己身体还好,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上次跟父亲一起回去老房子摘菜,舅妈老远地看到了就过来跟我们打招呼,还是满脸笑容,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不料想这才过了几个月,居然遭此一劫。
好在舅妈福大命大,逃过了此劫,我在内心无数次默默地祝福,祝舅妈能早日康复,您为这个家默默付出了一辈子,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再回老家时,还希望看到你满面的笑容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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