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语言比音乐更能入心入肺的了。口头的话语和文字有时空的隔阂,然而音乐,却是全人类甚至全部生物都理解的通用语言。
我,最喜欢古典纯音乐,尤其是二胡埙古筝萧所演奏的民乐。它们哀而不伤喜而不狂的音质,能裹夹走我所有的喜怒,抚平一切躁动不安的情绪;它们能让入世的我,找到出世的路,从而回归本真,回归那个赤子的面目,冲淡,平和。
闵惠芬大师的二胡曲,我百听不厌,一曲《江河水》,无需用文字了解背景,你就能从中读出最好的故事。如泣如诉的弦乐似一串串流不尽的眼泪,将人生的悲苦,遇到的挫折,如数倾泄。深沉处,如哽咽低语;激越处,如昂首苍天、水袖乱舞。当乐音复归和缓时,一切又都释然,说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都在情感的淘洗后变得澄明,流水已然东逝去,万古沉浮一粒尘啊……
想念一个人,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何能尽意?那么,你不用说,你听,一曲《长相思》或《长相依》,会让你自己为自己的缠绵悱恻感动。哀婉处,你耳边会回响一些烂熟了的诗句,诸如“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你眼前会一呈现一幕幕的过往,你等于把来时路又走了一遍,动情处,泪落如雨,让情感淋漓释放,然后,你会领悟――人生何必长相依,但能有琴为解语,相思亦足慰平生。
爱一种语言,自然要学它。每天工作回家,只要坐到筝前,只要抬手拂弦,疲惫便烟消云散,每奏一曲音乐,都有能让心灵跌宕的呼唤,能让灵魂震颤的旋律。《春江花月夜》,云破月来花弄影,海上明月共潮生的画面逐一浮现,静寂处有“野马也,尘埃也”的此时无声胜有声。《瑶族舞曲》的欢快,《苏武思乡》的悲壮,《临安遗恨》的怅惘……还有什么比借音乐浇块垒更幸运的事呢?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诉说更能恰切表达思想的工具呢?
说话和文字会有先天不足,比如言多必失言不达意等,庄子曾经在《 外篇 天道》中讲到有关书的观点,借一个斫车轮的工匠之口告诉我们,人生的妙义是不可能言传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但绘画雕塑音乐可以弥补它的遗憾。
而我,最爱的就是音乐。音乐里有诗有画有所有能读得懂的语言(比如俞伯牙弹琴,钟子期慨叹如山水),它单纯以声音的高低起伏,表现最复杂的世事情感,其它还有什么方式更适合我这种语言表达能力欠缺的人,与人交流的使用呢!我爱它,因为与人处,有言尽情尽时,与音乐处,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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