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rom
第一卷 | 第八号角 | 正文前传
第六章
地穴里穿出了一阵沙哑的嘶吼，像是嗜血的猛兽被囚禁在地下牢笼之中。然而在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后，嘶吼被轻语取而代之：声音熟悉，是莫斯提马吗？
“路西法阁下派我来接应。”
莫斯提马的回答很冷淡，他还沉浸在刚才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问题。地穴里又穿出一阵轻蔑而又短粗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嘲笑。莫斯提马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渐渐褪下盛阳天蓝的天穹，等待启明的那一刻。
“封印我的都是些谁，莫斯提马，你不会不知道吧？都是大天使！”
莫斯提马没有回答。
“你绝对你有打破封印的能力？”
莫斯提马还是没有回答。
“回答我！！！”
“阿撒兹勒阁下！你记住，你现在可是被埋在耶路撒冷旁边一个暗无天日的土坑里，这里是埋葬人灵魂的冥界，由拉斐尔掌握，你永远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去；而我，万恶之父，莫斯提马，可以在你的头上，昂首以崇敬之情望着即将伟大闪耀的启明晨星！看吧，这就是你我如今各自处境的差距！现在我愿意称你为阁下，你该想清楚，如果你不想出去，我现在就可以走！不要浪费你的和我的时间！”
莫斯提马怒吼着，只见那四周的树林被一阵强风肆虐，鸟儿群起高飞，又是一阵杂乱。地穴之中倒是清净了不少。
莫斯提马又说道：“我永远也不会因为人类可怜的爱情软肋而至于此，你可以取笑在你眼中我所谓的遗憾，可是时过境迁，我才是能和上帝谈判的人，而你只能在这里。我还可以告诉你，你所爱之人现在活着与否都不知道！”
这次他的语气平和了不少，却此前一段话更加伤了对话者的心。
“可是，我也是为堕天使们求情的人，有多少堕天使在人间行走，你难道不清楚吗？还有，你们在追随路西菲尔吗？我想，只有他才是最有可能重返天堂的人，你们都是垫脚石。但是他曾被米迦勒一剑砍下了原动天，坠落了数个昼夜这个不共戴天之仇，不知能不能报。”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定了。神不会允许他们之间的战斗的。”
“为什么？联合吗？”
“君要臣战，臣不得不战；君要臣死，臣亦不得不死。”
“他……臣服了？……”
……
贝利尔带着艾德回到万魔殿，玛门正将新铸造的长剑赠与路西法。路西法双手握住剑柄，深黑而修长的剑身凸显着高冷的独特风格，正合傲慢原罪路西法的心意。
路西法一发力，黑色、红色与纯白色三股气息由镶嵌黑珍珠的菱形剑镦散发出来，环绕着地狱黄金镶饰的剑柄与黑色材质锻造的剑身凝聚在纯黑色的剑锋之上。
路西法轻笑起来，他随手一挥长剑，剑锋的三股气息混合缠绕于一起，凝聚成魔龙的龙头形状怒吼着冲向帝都城外的擎天石柱上，只听砰砰砰的炸裂声和碰撞声，石柱应声倒地，砸平了远处的山丘，到处灰蒙蒙一片。
一瞬间，黑风止了，哀嚎停了。
天空出现了两道裂缝，一道是路西法气息的余波所划，一道是地狱擎天之柱所划。
贝利尔和玛门笑了，唯独艾德震惊地望着远方那处坎坷的平地。这只是路西法强大而傲慢能力的冰山一角，他真的相信了贝利尔所言：路西法有资格冠以最强之名。地狱的极位者，其神力还不止于此。
“阁下的能力丝毫没有减退。但是这剑自身的本事，你还没试试呢。”玛门说。
玛门说完，叫人拿来一块人间的钻石，放在了路西法的面前。
“听说这个东西很珍贵。”路西法说。
“人间地底下到处都是的东西，但是硬度着实是很强。”
路西法举起剑，使了两成力一斩，方才闪亮的蓝色钻石顷刻间一分为二，连中间本该磨损出来的齑粉都不见了踪影，也许不该这么描述，齑粉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艾德，你也跟我一起去天堂吧。”路西法用剑锋指着艾德，情绪从未有如此的高涨过，他的举动也鬼使神差般傲慢了起来。
“是，路西法殿下。”
路西法换上圣服，带领着亚巴顿、萨麦尔、地狱七君以及门徒艾德共同飞往天堂的最顶端。那是一座充斥着无比圣洁光耀的城。城的光辉如同那人间极贵的宝石，似如碧玉，明如水晶。天堂的墙是碧玉造的，城是精金的，如同明净的玻璃。城墙的根基用各样的宝石修饰。那城内不用日月光照，因有神的荣耀光照。
路西法在前面缓缓走着，亚巴顿等人在身后静静跟着。谁都清楚，这一行人里，只有路西法才是上帝最完美、最值得赞颂的作品，也只有路西法才能够与无上的神以地狱烈火的口吻来言谈与论辩，因为早在米迦勒前，他路西法才是这泱泱天国唯一的副君。
一众行进到了天堂的大门之前，天使拉贵尔便带领数位执剑的天使封锁了大门。拉贵尔直视着路西法，丝毫不顾及路西法以前的威名，尽管拉贵尔并不是路西法的对手，但他才是掌握着天堂之门钥匙的人。
“路西菲尔？哦，应该称呼为路西法，尔等擅闯天国的领土，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诸位都是被驱逐去地狱的堕落者，再来天堂，是不是不那么合适了呢？请回吧，为了和平着想，地狱之火由乌列掌握，你们总会输的。”
路西法并不想计较，因为拉贵尔掌控着进入天堂的大门，没有他自己是无法去谈判的。而一旁天使形象的亚巴顿却不想纵容拉贵尔的无礼，他平淡地说：“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米迦勒守护的罗马帝国的教皇，会把您和乌列除名，你们在人间可就没这中威风了，「神的冒充者」。”
话音刚落，不知怎的，萨麦尔将沾染毒液的长矛握得更紧更用力了。艾德察觉了，但考虑到地位和时刻，并没有多想。拉贵尔没有生气，他生气的话就要被逐入地狱去了。
这时，一个天使急匆匆地行过来，对拉贵尔悄悄地说了些什么。拉贵尔的双眼先是死死盯着亚巴顿的脸，然后就打开了天堂大门的封锁。路西法庄重地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多看拉贵尔那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此时的天国副君、曾经砍断路西法武器的圣天使米迦勒也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而立，光辉灿烂如两人威能一同并驾齐驱，双方僵持了数秒，路西法便说：
“神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你也知道，还不放我过去吗？”
他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那似乎是他洋洋得意的嘲笑，又像是对自己处境的苦笑。米迦勒没有说什么，带领路西法一行人一同前往这无上天国的最顶端。快要抵达时，米迦勒要求只让路西法一人随行，其他人就在这里等待。一行人最后面的艾德环顾起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但迟迟没有找到。
梅塔特隆，被称为小耶和华的天使，据传亦是堕落天使萨麦尔的仇人。可萨麦尔在进入大门之后始终一言不发，不由分说，他手中的长矛几乎被他夸张的力量握弯——他在克制愤怒。
路西法随米迦勒一同面见神，他察觉到，自己的四翼已经恢复到了六翼，这似乎是面容和蔼的神的一种特殊暗示——神已经同意了一切，他全知全能，早就有了考虑，只是恐怕，只有智天使才能够全盘窥见吧。
这里的光辉，比殿外还要纯洁，整个世界仿佛都只有这份博大的爱与温暖。神站在那里，双臂似乎在拥抱整个宇宙。他面前，立着米迦勒、拉斐尔、加百列、乌列四位天使。神没有多言，他让一旁的米迦勒替自己发言。米迦勒在这里又化为炽天使，双眼睁开之时，一道惊天的红色闪电在一瞬间劈开整片天穹，闪电如红龙一般呼啸在重云之中，苍天之上：
“路西菲尔，天之晨星，最闪耀者，最终洗脱了傲慢的盲目，已敢于直视神之荣光，虔诚且愿意与天堂共处，放弃了对峙的想法，共同对抗宇宙之外进犯侵略者，晨星之名将物归原主。此外之事，吾不愿再安排身在地狱之庞大部队，皆由路西菲尔等地狱七魔王全部掌管，七君亦可自愿回归天堂，但切忌再犯原罪。”
米迦勒的嗓音，澄澈且嘹亮，殿外的一切都已知晓上帝之旨意，万物皆服从于吾主。只有路西法站在那里，久久不语。看来，这场共同抗敌之血战，神要路西法战，他不得不战。路西法感觉自己已经洗脱了黑暗，尽管又不情愿，但自己有必要这样做——殿内之忙，灾后亦可重叙；天外之灾却不等忙碌之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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