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行囊,是过客。放下行囊,是故乡。
——题记
看啊,一排排迅速倒退的树;看啊,一辆辆疾驰而去的车;看啊,一个个变换的站牌、一串串止不住的思念……
这是在外盼了又盼的家啊,为什么每一次回来,我的心里,都暗自流过很多泪滴呀?
家近了,它的轮廓却模糊了。
时光的卷轴徐徐展开,一时间我无法自已。
通往小时候的路,渐渐地荒芜在我的记忆中了。连同我的童年,一起埋葬在那个小小、的尚有余温的家中。
我寻着回忆,试图捞回些什么。
通往小学的那条路很短,不过就是条直线。可在小小的我看来,却是一方大大的天地:最先路过的同学家的单元楼,后来还搭建了一个小卖部,小孩子们很喜欢去那里;路上很多去老师家补课的孩子结着伙,有说有笑地在路上走着,甚至有个嘴馋的孩子,企图去树上摘个桑椹吃;路边恰好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尽头的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那条小径,在我眼里很是浪漫;再向前走一点点,转过垃圾堆,就到了我们家的单元楼,飘来的家家户户的饭香味,足以勾起我的食欲。
饥肠辘辘的我回来,一眼看见的是妈妈盈盈的笑脸和热腾腾的饭菜。当时我不知道,这就叫温馨。
那时在自家,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不会刻意数自己每天经历了多少难忘的事。那时对日期的感知,不像现在这般敏感。
当时就觉得,那些美好就是理所应当的存在。回到家做完作业,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周而复始,那时我认为,这段时间会很长很长。
而一次次的毕业,却意味着我与家的距离,是越来越远。
初中路远了一点,但毕竟我是走读生,回家还是比较方便的。叮叮铃铃的自行车声,竟成了我回不去的念想。
路过的各种美食店、各种新奇的小玩意、默默绽放的花花草草……这条路走腻了,还有另外一条路,不像小学只有一条单程线。
中途搬过一次家,从只有五楼的小平房搬到有电梯的小区里,心中自然是喜悦的。搬走那天我换了条路,听见身后同学惊讶的悄悄议论,我有一丝丝的小得意。可是我不知道,过去的生活已渐渐埋葬。
经过寒冰凛冽的晨,挨过幽冷孤寂的夜,熬过炽热强烈的阳,在家与学校的反复穿梭中,我毕业了。
也意味着,家更远了。
寒风飘飘落叶,我如此踏入高中,那么的猝不及防。两周两周的等待中,思家的情绪早已镌刻入骨。
思归思归,岁亦莫止。初读在小学,再忆时已在初中,校园中翠柳青青。又是杨柳依依的时节,再在课文中读来,踏过校园的每一寸青草边,寻着每一颗柳,浅浅地,我留下一串叹息。
最初每次回家,都背着厚厚的行囊,坐在妈妈或者爸爸的车后,诉说着一两周来的经历和情绪。后来我发现,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我轻装简行,每次只带着一两本书回去。
当长期不能回家变成常态后,思乡近乎成了一种执念。接二连三的考试、聒噪混乱的教室……每一种形式的压力,都使我倍加地思乡。也许,那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情绪,但于我而言,只要有这样一种安慰就够了。
我以为高中很痛苦也很漫长,可它也就这样渐渐地到了终点。
如今在另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城市上大学,哪怕在同一个省,但我总觉得,那里的空气中凝结着冰冷与寒意,我不熟悉它,正如它也不熟悉我。
归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深深铭记着每一段归家路。
第一次,卸下考试的负担,我满怀憧憬与欣喜,与同学在回家的大巴上,感受着光影的渐渐变化、感受着路段的流转变化,偶尔翻翻蜗牛上的书,偶尔看看地图。在期待与感动中,开启了我大学以来第一个寒假。
第二次,由于疫情大部分人早早离校,是我孤身一人,坚持考下二级后决定回家。那时我的心里早已千疮百孔:苦心积虑写下最后一篇论文,身心俱疲;忘记做核酸差点被处分,焦灼万分;与同学发生摩擦,留下了永远的隐痛……我麻木地坐在回家的列车上,手中还放着学校的最后一节高数网课。
而这次的场景,便是开篇的那一幕。也是因为疫情,我在学校死撑了几天后还是决定回来了。这次没有太多的期待,也没有过多的悸动,有的只是短暂的欣喜与释然。因为这个寒假,注定又是忙碌焦灼的。
那条归家路,好长好长,一眼望不到边;又好短好短,短到我不知将如何与家人相见。每一段场景历历在目,每一瞬想法刻骨铭心。哪怕再多的烦恼与委屈,下了那趟列车时,便抛之脑后了。
归家的次数将越来越少,我很少是放下行囊的游子了,更多的,是背上行囊的过客,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流浪。家的气息渐渐淡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遗忘。
归家路,慢慢亦漫漫;出行期,姗姗也潸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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