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渊看着爱妻嗔笑的样子,自是有一番柔情蜜意涌上心头。
“好了,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咱们在这边想要多留女儿几年,可是她呀,心早就飞到景云那里去了。三句话不离她的景云哥哥,你若是不答应她,这次是离家,下一次保不准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两个孩子自幼承教,应是不会有什么越矩之事才对,但到底是少年男女,又正处情浓之际,柳氏不免有些担忧。
而这个时代对女子总是过于苛刻,多的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之事。
柳易渊听她所言,蹙眉道:“我们锦书自然是好孩子,若是叫我发现景云那小子敢对她无礼,我非打断他的腿!”
“谁让你发狠了?找你过来是想着和你商议,好歹拿个主意,如何回复长公主?”柳氏心中几乎可以断定长公主此行必然是要得到明确回复的。
“依夫人看呢?”柳易渊却是不答,他是想明白了,妻子舍不得女儿,但她又是个好母亲,更不想女儿忍受相思之苦。所以这才左右为难,踟蹰不定。
“唉!景云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长公主亲自教导出来的,人品相貌都没话说。从前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锦书若真嫁过去难免要担惊受怕。”
柳氏说到这略笑了笑,“现如今边疆战事已了,想必两人短期内也不会聚少离多了。”
“所以我想着,若长公主真开口,我们也别做那王母娘娘,就成全了他们吧。”柳氏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只是先定亲,至于迎娶,就等锦书满十八岁吧。”
柳易渊听完妻子的话,倒是松了口气。这的确是个上上之策,并且,锦书还能多陪他们两年。
柳家夫妻俩这边厢忧心忡忡,长公主一家却是略显喜色。不过,除了长公主自己,其他两人即便高兴,也让旁人难以看出来。
若不是她对这父子二人知之甚多,保不准还以为他们带着怨气出门了呢。
眼看着已经到了柳府,长公主这才开口提醒道:“你们爷俩,即便不爱笑,也别板着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寻仇来的。”
父子俩闻言,不禁有些无奈,怕是领兵出征都比这个容易多了,但到底也是舒缓了神色。
柳易渊夫妻在正厅接见了几人,双方本就熟识,略作寒暄,长公主就把话题引到了儿女亲事上。
“妹妹,我们相交数年,你素来知道我的性子,一向是个不爱绕弯子的。今个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柳易渊夫妻暗道:来了。
柳氏盈盈一笑,“姐姐但说无妨。”
长公主直言道:“你们夫妻觉得景云如何?”
她这句话一出,在场几人神态各异。周景云自然有些局促,纵然他在战场所向披靡,是人人敬佩的英雄,可是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总是怕自己不得人意。
柳易渊夫妻则是不约而同看向周景云,一个暗自低估: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勉强配得上我家锦书吧!另一个内心则道:景云这孩子承父母容貌,端得是玉面风流,实乃是公子如玉啊。
两人心里认可了周景云,面上却不显。
几息后,柳氏微微笑着说:“景云自然是好的,大成谁人不知周少将军?连陛下都道景云实乃大成第一好男儿,全是姐姐教导有方。”
长公主听了这场面话,直谦虚道:“要说教导有方,我却是勉强够格,尚不及你的一半啊!”
她自谦完,却是将话一转,“你瞧锦书这孩子,自小承你教导,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性情学识无一不好,哪个见了不喜欢?怪道景云念念不忘,这几年在边疆,可不就盼着回来了!
妹妹,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来意。景云、锦书自小一起长大,说句青梅竹马也不过分。景云这孩子早就对锦书情根深种,但头两年他一直在外,锦书年纪又小,我们也不好太早提。
现如今好了,景云回来了,锦书也正是碧玉年华,我们今日就正式登门提亲,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往后你们多个儿子,我呢,也多个可心的女儿。妹妹,你们瞧着如何?”
柳氏眉眼不动,沉吟半晌,方低叹了一声,对长公主道:“姐姐,你向来是知道我的,锦书这孩子就是我的命。并非我不愿意,推诿于你,只是此事,我终究要先问问锦书的意思。”
没想到长公主听她这么说,倒是长舒一口气,忙道:“合该如此。锦书呢?今日怎么不见她?”
“近日她不知从哪寻的一本讲医理的书,如今在兴头上,躲房里正看着呢。”
柳氏自是不会告诉长公主,柳锦书哪在看什么医理书,不过是个话本子,里面女角恰巧是个女医罢了。
“这孩子最是好学,哪像景云,除了能看些兵书,也就对机关术数有兴致了。”
长公主话有玄机,柳氏又如何听不出来?柳锦书自小对机关术数之学颇是喜欢,连带着周景云也耳濡目染,对此有了些研究。
柳氏只当不懂,“姐姐,既如此,请恕我无礼,今日不能给你答复了。”
“这原是应该的,你好好同锦书说,我们就先回去了。”长公主说着,拿出一个锦盒,“景云,给你柳叔柳姨递过去。”
周景云站起身,从长公主手中接过锦盒,行至柳易渊夫妻面前,躬身递了上去。
柳氏询问地看了丈夫一眼,柳易渊心领神会,迟疑了一下,没有立时接下:“长公主,不知这是?”
“今日原是想先和妹妹通个气,因此没有备纳彩之礼,以后亲事定下我自会着媒人登门。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锦书,这锦盒里面是周家祖传的佛玉莲心佩和景云的生辰八字,你们且先收下。三日后,我自会派人过来,妹妹若是觉得景云是个值得托付的,就给来人一句准话。”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其实长公主心中已经开始打算请谁做提亲的媒人了。
柳氏接过了锦盒,她也知这亲事已然没有悬念了。即便是同锦书说,这孩子也应该是乐意之至的。少年人,哪个又不是耽于情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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