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春又一年
周容一家人在乡下过的大年三十,周易没有回来,说是去了林若兰家。初一周容带领全家人到村上的大爷叔叔和几个亲戚家拜年。因为去年下半年周容去了南京,回村子的次数很少,所以大家见了他都对他特别亲热,亲热到饭桌上,就变成了劝酒的热情,中午喝,晚上还喝,一喝多了,又留在家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回县城的时侯,正碰上王雪梅和夏老师来村上拜年,夏老师深沉了许多,他向周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王雪梅说,哪天请你们一家人吃饭?周容说,不要客气了,过年大家都比较忙。王雪梅说,不行,你一定要吃我这顿饭。周容说,那这样吧,夏霖铃也说过年聚一聚,二餐并一餐吧。王雪梅说,不行,她请归她请,我还是一定要请你的。周容被弄得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按照乡下的风俗,周容一家人初二到了谷清荷的老家里,周国安和外公外婆还比较投缘,在那里玩的很开心,一连住了二个晚上。初四日一回到家,稍整理了一下,又马不停蹄把离得很远的几个亲戚年给拜了。初六下午周容接到夏霖铃电话,说晚上到通源饭店吃饭。
周容一家人到饭店时,其他人都来了,王雪梅一家,史国强一家,过年的时侯能这样齐整地聚在一起,大家都感到很兴奋。而且饭桌上有了小孩子的穿插,所以气氛浓烈热闹非凡。结束后,三家人都邀夏霖铃到家里去玩,夏霖铃谢绝了,她说她今天晚上要好好地陪父母亲一夜,明天她要走了,大家都有些惋惜,本来想再到哪家聚聚的,夏霖铃一说完,大家都说我们也回家吧。
周容是初八到的南京,一上班就被合作单位的人拉到学校喝酒去了,一喝就是一天。别看这些教授专家们平时斯斯文文的,一疯起来,比其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满肚子的牢骚和不满,好像只有他们才看透了这个社会,才悟透了人生哲埋。愤懑和偏激充斥看酒席的主题,就好像一群天天和泥土打交道的农民一样,国家大事成了他们信手拈来的谈资,充满着无从考证的自得或盲目的推崇和惋惜。
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朱颜,她们办事处的门也紧闭着,城里已是一派忙碌繁荣的景象,稍稍可以看得见点过年的尾巴。周容他们整天无所事事,伙食也差,和在家时简直是天壤之别。再有一天就是元宵节了,周容准备赶快回家把过年的余味再重温一下,朱颜她们来了,和她一道来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瘦得像吸毒的人,不过人倒看上去挺精神,两只发光的眼晴和一孔高耸的鼻子占据了那张瘦脸的大半个江山。朱颜带那人左右转了一遍,转到周容办公室时,她给周容介绍那人说,他是我们新来的高主任。周容说,幸会幸会。高主任伸出一张大手和周容握了一下说,请多关照。并低下头,小鞠了一个躬,弄得像小日本鬼子一样。他们出门时朱颜回过头,用手指了指高主任,做了一个鬼脸。
晚上周容在住处看到朱颜和高主任一道从外面回来,周容说,高主任,回来了。高主任说,在外面吃了点饭。朱颜说,哪是吃饭?完全成了工作报告会。周容说,是要让你们领导多分派些工作给你,这样才不会有闲工夫让别人骚扰。朱颜说,还笑话我,不过以后反正有你挡驾,我不怕了。周容说,我再也不干这些得罪人的事了。高主任说,哦,小朱还有故事在这里?刚才怎么没听你说?朱颜说,一场误会,都过去了。高主任见朱颜不主动说,就笑着说,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聊吧。说完,他进了他的房间。
周容和朱颜看着高主任一进门,异口同声地说,到我……到我……。二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周容随朱颜进了她的房间,她拿出一些糖果给周容吃。周容说,我不吃糖,请我喝酒还差不多。朱颜笑着说,别慌,为你准备了。她从旅行包里掏出二个瓶子来,瓶子上还扎着红丝带,她递给周容说,给你的。周容接过一看,是二瓶绍兴花雕酒。周容笑着说,大老远的给我背二瓶酒回来,真辛苦你了。朱颜说,记得就好,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周容说,哦,原来不是白送的。朱颜要过来夺酒瓶,她说,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千里迢迢不辞辛苦从家里帮你背过来,你还说风凉话,拿来,不给你了。周容说,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开个玩笑的。
八十四。人在江湖
二人坐下来喝茶,朱颜说,本来等过了节才来的,可高主任死活不肯。周容说,他人怎么样?朱颜说,还不是和你们一个样,出来锻炼一下,等着回去升官加爵。周容说，你这人好像对社会很不满。朱颜说，我是看不惯这些人。周容说，还不一样。朱颜说，元宵节我们去夫子庙怎么样？周容说，我哪有你潇洒，我要回去。朱颜不说话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周容说，你让李非，或者你们主任陪你去玩。朱颜说，不去了，没意思。
周容上午到办公室交待了李非了一下就回去了，下午带着老婆孩子去街上玩，很热闹，人也很多，但周容总觉得元宵节没有过年那几天纯净，好像多了些杂味的东西，过着不是那么熨帖和舒坦。在家呆呆地待了二天后，品着朱颜带给他的暖暖的黄酒，想到了这个纯净的姑娘，他回到了公司。晚上朱颜来了，在周容房间里面和李非三个人聊天，一直到下半夜才被周容赶走，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亦是，周容有些纳闷，悄悄问朱颜有什么事，朱颜说，没事。周容说，肯定有什么事？朱颜说，我想回家。周容说，干的好好的，怎么想起回去了呢？朱颜说，就是想回去。后来她不到周容房间来了，而是拉着周容陪她去看电影，一看就是二三部，不到十一二点是不会回来的。周容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朱颜眼睛直直的，就是死活不说。周容说，我去问你们主任去。朱颜跳起来说，千万不要，不能去。周容说，为什么？朱颜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哪有什么为什么？周容说，你还是不信任我这个兄长。朱颜说，没事的，我会自己处理好。
周容公司的项目依然没有什么进展，周容坐在办公室整天无所事事，在电脑前打发着时间。李非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女朋友，经常带到住处来，他们也不避周容嫌，在周容面前嬉笑打闹，周容没办法，除了陪朱颜的时候，他一有空就跑到办公室，看小说，打游戏。一天，他来办公室有点迟，路过朱颜她们办事处的时候，看到里面有灯亮着，就随手推门进去了，这时他看到里间高主任和朱颜在里面，高主任站在朱颜的身后，在说着什么，朱颜则面无表情地坐着，高主任一手握着他的下体，一只手往朱颜身上掏，朱颜腾地站了起来，高主任伸出手想按住她，周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念头像一道闪电在头脑划过，他轻轻敲了一下门，走了起来，朗声说，哦，你们都在啊？这么晚还不休息，太用心了吧。高主任说，周经理，你好，一点小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朱颜走到周容身边，挽起周容的胳膊，拉着他往外就走。
二人快步走到楼下，又一直往马路上走，周容拉住她，大声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朱颜说，你让我怎么讲？我怎么说得出口？周容说，你也不能一人撑着啊，早说出来早想办法嘛。朱颜说，你说我能怎么办？周容说，就这样等死吗？没事的，方法总比困难多，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的。周容说，我去找你们那位道貌岸然的下流鬼去谈谈。朱颜说，没用的，他很变态的。周容说，不管他怎么变态，他应该有一点廉耻心吧？朱颜说，假如他知道廉耻，他还会干这样龌龊的事情来。周容说，叫人狠狠地修理他一顿？让他记着点。朱颜说，更不行了，他肯定知道是我干的，我以后怎样再在他那里做事。周容说，好，我想想。
二人在街上转了会，回到住处，周容陪朱颜进了她的房间，戴主任走了，她现在一个人住。周容说，他以前有没有到你房间来过？朱颜说，来过，把我吓得跑你们那去了。周容说，以前了解不了解这个人？朱颜说，他是从机关刚抽调来的，不是很清楚。周容说，攻人要攻心，我们要找到他的弱点，给他致命一击。朱颜说，他那人很无耻的。周容说，再无耻的人他应该有弱点吧。周容说，他平常喜欢干什么？朱颜说，我也不清楚，好像就喜欢待在电脑面前。看什么？周容问。朱颜摇摇头说，没注意过。周容说，他那人心理肯定很阴暗的，人又下流得要命，这样子，我们给他设一个桃色陷阱，再把它曝光，断送他的前程，他不是为了镀金才来的吗？只有威胁到要毁掉他的前程他才会惊慌。朱颜说，主意是不错，但具体怎么办，我想都没法想。周容说，说实话，我也没有具体方案，只是灵机一动，有了这个想法。一起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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