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高考
草长莺飞，又一年的春，又一年的繁盛桃花。大家都忙着一百零几天后的高考，两个少年在桃树下轻声交谈。
“若寒，我要走啦。”
“什么时候？”
“过几天……”
“总说过几天，也没个具体日期。”
“嗯，那边定好了就走。”
“我去送你呀？”
“不用了。”她举起左手：“我带着这个走。”
我笑了：“真不用送？”
“不用，估计那时候你正上课呢。我就不跟你一起战斗了，你要加油哦。”
“嗯，我知道了。”
“去上海吧？”
“算了，够呛。我留在这里等你。”
“说定了哦。”
“说定了。”
“那你不许溜走。”
“桃花为媒。”
“……算了，桃花落的这么快，媒人都走了。”
我哈哈大笑。
“若寒，我舍不得你。”
“……”我沉默，这话她反复说了许多遍。
某一星期周三起，张晔没再来上课，我以为她走了，居然都不打招呼啊……不过，这也好，我也很怕伤感。可心里总觉得，她是应该打个招呼的，尽管她说了许多次要走了要走了，真的走了我心里却空荡荡的。
然后周末上午十点多，我正在家里写卷纸，神奇的接到张晔的电话。一声“喂”，我愣了两秒，听见那边小心翼翼的问：“许若寒？”
“啊！我在。”
“我是张晔。”
“我知道啊。”我笑。
“我戴着你送的戒指上飞机啦！”她说。
“哦，你还没走？”
“这就走，我走能不跟你打招呼么！”她说。
“嗯，我就说嘛！”
“说什么呀？”她在那边笑，我隐隐听到那边有人催她。
“就来。”她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跟我小声说：“我去啦！bye_bye。”
“噢，再见！”我顿了一下，又说：“一路平安。”
“嗯，你多保重。”她轻手轻脚的挂了电话。
张晔终于去了墨尔本，回头给了我好长一串的电话号码和她的住址，再三叮嘱我要高考后再跟她联系，说等我的好消息。
张晔走后，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白得可以。大段大段的时间在重复以前的知识，我觉得很枯燥，这种枯燥几乎让我烦闷的想要发疯。就像一个人走在贫瘠之地的感觉，无论你走了多久，发现周围的景色总是一层不变的单调。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干巴巴的没有趣味，我觉得自己的眼神似乎也空旷起来。打球也提不起我的兴趣，临睡前我在黑暗里听着电台的音乐直到睡着。只有语文课，还能让我有那么一丝感觉确认自己是活着的。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不，远没有做梦有趣味。我就像是被困在沙漠里一样，摸索着，孤独着，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聊。我时而懒散，时而随着大家奔跑，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蛀空我。我丝毫没有其他同学那种充实的感觉，或者是时间不够用的感觉。仅仅是无聊而已，非常的无聊。反复重复原来的知识，我没感觉自己记得越来越牢，反而觉得随着重复次数的增加，自己在逐渐地忘记。并且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迅速。我怀疑等到了高考那天我会不会全都忘记了？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是谁说过都忘记是一种境界？好像是武侠小说里谁教谁打拳的时候说的。不过那是武功不是学习啊！我不觉呻吟了一下：“神啊！停止这种无聊吧，我真的要疯了。是谁发明的这种对付高考的办法？我恨不能把他从坟里挖出来……”
人生如粗饭劣肴，心中骂嘴里嚼。小虎队真有先见之明，这词谁写的来着？好像不是李子恒就是林夕，我佩服他。
在我全部忘记将要发疯之前，可恶的高考终于来了。我没有一丝的紧张，倒是隐隐有些兴奋，无聊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我等高考的心情就像信徒盼望福音书一样。
事实证明重复多次的知识我确实忘了不少，每一个都特眼熟，但是有些我忘了。忘记正确答案的缘故有一部分是因为某些老师把错误的提示次数也同样的多，造成了混淆记忆。比如某老师说：“你们可千万不要犯XX错误啊！”重复次数太多，某些同学就只记住了那错误，至于老师后面讲的正确的……对不起，它去爪哇岛了。
高考之后估分填自愿表，要说后来的孩子比我们幸福多了，都是看见成绩之后填，我们那时候基本靠蒙。我倒觉得这个自愿表的复杂程度真比高考稍微高点，在绕腾了一大圈之后，我鬼使神差的进了辽大新闻系。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自己都愣神半天：新闻！？然后仔细又看了一遍：是新闻没错。我恍惚记得自己一直要读汉语言文学来着，而且也没填服从，为什么是新闻呢？难道我当时脑子一错乱填错了！？还是因为之前张晔的建议埋藏在我的潜意识中？她说：“你可以读新闻啊……”新闻……新闻……我觉得头有点疼，早要读新闻我还费什么劲……我……算了，新闻就新闻吧。我有气无力的认命。
老爸老妈倒没多说，家旁边，大学也算可以，读吧。老师倒是有点可惜，说我那阵子若不是神思比较恍惚的话，倒有可能去华东师大。别了，我的华东师大。不过好歹，我从无聊的日子里摆脱出来了！这倒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一想到这，我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立马给哥儿几个打电话，顺便问下大家的归属。我首先给许逸然打电话：“你去哪了？”
许逸然自然知道我意所指：“去北京，读经贸。”
“啥！？我一直以为你会学医的！你没考啊！？”我很是惊讶，这小子一直对那感兴趣啊。
“唉，我研究了一下，读医要五年，每天课程都很多，很辛苦啊！我这么懒的人……”
我简直无语了：“那有什么呀！高中也是天天学啊，怎么没见你叫苦？”
“那不是因为大家都那样嘛。进了大学当然就不想了，这么久还没念够啊？再说了，要读五年！五年哎！我的青春啊！”许逸然在那边感叹。
我彻底的无语了。我们一直都以为他将来多半是要学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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