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

阳光惨白得像日光灯一样，耀眼的晃动着每一个仰头看它的人。

冬天的暖阳，不似夏天那般讨厌，总是以刚刚好的温度温暖着需要它消融寒冷的人。

到处都充斥着快过年的喜庆，原本自由舒展腰肢的大树，在这样的时刻不得不穿上紧勒的塑身衣。当漆黑降临时，闪烁着不眠的喧嚣。

车站里不出意料的人山人海，和着汽油味与各种刺鼻的味道。原本寒冷的冬天，在这时竟丝毫感受不到凉意。焦灼烦躁的心境加上嘈杂的声音，连寒风也无计可施，只余下一腔燥热闷在心里，堵得慌。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涌在一堆，离去的汽车扬起漫天的尘埃，未等尘埃落地，另一班汽车又扬尘而去，如此周而复始，却仍找不到属于我的那个方向。

车站的热闹是菜市场所比不了的，人人都盼着早日归家。抱着小孩的，推着沉重行李箱的，肩负着几乎把腰压弯的一年蹉跎时光，急不可耐的向着家乡奔去。

这是每年必要的仪式。

而菜市场除了浮夸的吆喝与各人心里装着的算计外，再找不出一丝情义。

同是回乡，我却像个淡漠的看客一般，不争亦不闹的拼命寻一角落，双眼麻木的望着他们牟命似的挤着，嚷着，望穿秋水般的寻觅着……

空气中浮动着同样躁动不安的沙粒，不时呛过来一阵阵烟味，掩鼻只是形式罢了，它是无孔不入的魔鬼。

等待了近乎一个世纪般，有我一席之地的车终于缓缓驶来。

好不容易挤上了车，这个满载着同一方向的游子心，终于向着它的归属地摇晃着身躯，前进着……

沿途的风景早已在千百次往返中熟悉得了然于心。远山还是那么缓慢的注视我们离去，近前的草木依旧只是一晃而过，永远也看不清楚了。

家啊，乡啊，在它的爬行中，终于慢慢伸出了双臂，迎接我们这些游子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