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1954年生人,家中的独子,今年69岁。高中毕业后,作为当时村里有文化之青年,在村里先当了小队会计,之后又在大队当会计,干了15年多。据父亲讲,他也是热血青年,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高中毕业后是要当兵的,但由于是家中的独子,爷爷奶奶横加阻挠,理想变成泡沫破灭后,父亲伤心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跟父亲念完书后那一届当兵的同学后来虽不至位高权重,但都有体面的工作。我考了师范学校参加了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母亲偶尔埋怨父亲,当时也劝父亲当村里教书匠的,因为父亲这个年龄的,只要坚持下来,后来都转为正式工,我在村里读小学时教我语文和算数的李老师就是转正的。不知是父亲不喜欢,还是认准了村里会计,没有当教书先生。这些都是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从没对我和弟弟说起过。
父亲作为老高中毕业生,是有一定知识储备的。相比村里其他孩子,我和弟弟的启蒙教育就得到父亲的格外重视。入学前我们会数数、会算简单的数,认识许多字,因此我和弟弟的小学成绩都不错。我俩的书皮是父亲亲手给包的,本子是父亲亲手裁好订的,薄的、厚的、大一点儿、小一点儿,并且工工整整地写上语文本、数学本,右下角再写上我们的名字。我和弟弟的书本是被同龄孩子们羡慕和模仿的。
我和弟弟的童年是在父母的陪伴下幸福地度过的。后来我升入初中后,随着农村的经济日益萧条,外出务工潮兴起,父亲辞去村里的会计,举家外出,到省内廊坊打工。在外漂泊了半生,直到八年前才回到张家口,陪弟弟家和我家的孩子在张家口读书。
期间大约是在2004年吧,印象特别深。父亲在廊坊文安县的一个小作坊打工兼晚上看门房。我假期去小住。当时通讯业刚刚兴起,手机的价钱都特别昂贵,我家中只有一部摩托罗拉手机供俩人共用,再买一部当然使用方便,但高昂的价钱,令我望而却步。当时在饭桌上我和父亲无意间谈起,想再买一部手机,但是价钱太贵,买不起……父亲当时只是附和地应着,没表示不买或想买就买的看法。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手里攥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白色盒子,面带喜悦,眼睛里也投射出兴奋之情,“闺女,给,手机,便宜!”“啊!”我也高兴至极,三下五除二,打开盒子,掏出那部藕粉色适合女孩使用的手机,打开盖子,摁开关键,可是怎么也摁不开,再细瞅,假的!一个模型而已!父亲的脸色由红到白再到红,气愤不已:“上当啦,这个挨千刀的……”后来才知道,当时骗子手中拿的是真手机,卖给你的是假手机,父亲只是比当时的价钱少花了六七百,而那整整一千元被骗子骗了去,我在痛恨骗子的同时,更多的是惭愧、内疚,我不能想象父亲给女儿买上手机时满足,到被骗后的那种失落与无奈……那一千元父亲得付出多少辛苦与汗水,也许干两个多月也攒不下,自责与感动交织一起,温情与暖意覆盖全身,无论女儿成家与否,无论女儿多大,父亲总是耗尽心思,满足你每一个愿望。
父爱就是分分秒秒、时时处处,都在赠予我们生命所需求的养分和力量;父爱就是不得不背井离乡,用自己的臂膀,为你撑起未来的时刻。
父爱,无言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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