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一）

他喜欢猫，但偶尔也厌恶猫。

他说偶尔，大约只指新近一次他对于猫的厌恶。那是在两天前的一个后半夜，其时，他正从香甜的梦里醒来；而随即，他听到从苑里邻近的地方传来几声猫的嚎叫。本来，猫的嚎叫也并非令人奇怪，但是，那只猫——他素未谋面——却在沉寂的黑夜里叫得格外凄惨，很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他想起古老的传说里，猫只是巫婆，他有些毛骨悚然。但他猜测：这也许只是猫在发情。但时节已然秋天，他觉得，在春天里，猫的发情会更合适些。但终于，在那个沉寂的黑夜里，此起彼伏地传来猫的哀嚎，且几乎持续了整个后半夜。猫的嚎叫也阻挠了他的好梦，他憎恨猫！

而自然，这样的事只是偶然；更多时候，他喜欢猫。在以前，因为小女蓄猫，他也一并跟着养起猫来，前后总共养过两回。第一只仅是普通的家猫，绝不珍贵，所以照例不必很考究。但那只猫在S城里养了不过两个月，女儿对于它已然爱弛，他便将它带回了父母居住的乡里。在第二回，小女蓄的是很有些名贵的布偶。自然，这只猫很有些养尊处优。但随之而来的，猫的脾性却很劣。小女就被它抓咬过几回，至于打了两回狂犬疫苗——每一回大约要按期打三四次。而因为这，他虽然也颇有些喜欢布偶，但却从不轻易接近它。

到今年，因为乡里的家中几致鼠患，母亲很有些愁苦了，她便四处央人求猫。而不久，家嫂从别处抱来一只小猫，母亲便养下来了。在现在，小猫经过四个多月的成长，已然像成年的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