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儿时
那年秋天,他们两个十三岁,她九岁。
河边,小草黄了,柳条枯了,秋高气爽。他第一次见到她。
“涵凌,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许英墨从背后拍了拍好友云涵凌的肩膀,坐在他身边的石头上。
“哥哥,你怎么还没有把我的玉佩穗子穿好?”一个稚嫩的童声从旁边传来,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裙的小女孩拿着枯柳条,在水里搅和着。
许英墨问云涵凌:“这就是你那个妹妹,云傲雪?”
“是啊,我就是云、傲、雪。你就是许英墨吧。”云傲雪一字一句地说。
许英墨看了看依旧在和玉佩作斗争的云涵凌,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说:“怎么了,堂堂太子殿下,还有搞不定的事情?”
“你来,你行你来啊。”云涵凌把玉佩塞到许英墨手里。
许英墨接过玉佩,在手里摆弄了几下,穗子就穿好了。
“墨哥哥,还是你厉害,比哥哥厉害多了。”云傲雪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当然,”许英墨摸了摸云傲雪的头说,“墨哥哥还可以教你剑法,教你兵法。”
“是吗?哥哥只会教我读书写字,明天,我就去和父皇说,让墨哥哥教我剑法和兵法。”
“雪儿,想学兵法和剑法?”云涵凌问。
“是啊,以后雪儿遇上坏人,就不用怕了,父皇母后和哥哥都不用担心雪儿了。”云傲雪天真地说。
许英墨愣了一下,随后才说:“雪儿,如果你真的想学,墨哥哥可以让一个更厉害的人教你。”
“谁?”云傲雪问。
“小墨,你不会想让许侯来教雪儿吧。”云涵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不然呢,举国上下,除了父亲,你还能找到几个兵法剑法顶尖的人?”许英墨骄傲地说。
“我就是怕许侯……”
“涵凌,父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会答应的。”许英墨信心十足地说。
从那天起,三个少年成了好友,一生的至交。
二、少年
五年后,他十八岁,她十四岁。
云傲雪已经和镇国侯许长勇学习剑法兵法四年了,许长勇对自己这个女学生很是满意。
“公主小小年纪,就能在剑术兵法上有如此造诣,靠的不仅是智慧,更是勤奋。”许长勇曾经这么评价云傲雪。
云傲雪人如其名,就像冬日里的腊梅花,傲雪凌霜。虽然还未及笄,但已经有不少世家公子追求她了,不少小姐郡主羡慕她。不过,她的好友还是只有那两个,云涵凌和许英墨。
秋天,还是在河边,他们每次见面的地方。
“涵凌,你知道吗,父亲说只有我在秋猎的比赛中取得头筹,就允许我去江湖上游历一年。今年秋猎,我不是夺得头筹了吗,父亲要履行他的诺言了。”许英墨一见到云涵凌就兴奋地说。
云涵凌的性子不似他那般跳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真好,可惜,我不能陪你去了。”
“墨哥哥,我陪你去,好不好?”云傲雪梳着简洁的头发,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裙子,提着一把长剑,从马上跳下来。
“你去得了吗?”许英墨疑惑地问云傲雪。
“墨哥哥,只要你同意就行了。”云傲雪扬了扬小脸,对许英墨说,“父皇那边,我自有办法。”
“雪儿,你……”云涵凌疑惑地说,“真的想和他一起出去?”
“嗯,哥哥,不然呢。就当我是代你陪陪墨哥哥。” 云傲雪乖巧地说。
“雪儿,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云涵凌说,“一起出去那么久,不好吧。”
“哥哥,你也不同意我吗?”云傲雪有些生气地说,“哥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在意那些世俗的东西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带上小冰一块儿去。”
最终,在云傲雪的软磨硬泡下,皇帝答应了她的要求。只是此行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秋末了,萧瑟的秋风卷起片片落叶。
“墨哥哥,我们去哪儿?” 云傲雪骑在马上,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大声地问许英墨。
“雪儿,你想去哪儿?”许英墨问云傲雪。
“墨哥哥,我想,去塞北看雪。”
“好,走吧。”
“驾——”两人策马扬鞭,一路向北。
那一年,他们看了塞北的雪,江南的雨,春天的草,夏天的花和秋天的枯叶。那一年,他们行走江湖,拜访了书画大师、江湖侠客、音律大家、围棋国手。那一年,大概是他们人生中,最愉快的一年……
三、归来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许英墨和云傲雪也回来了。
那日,慈宁宫中。刚好皇后也在,祖孙三人在一起。
“雪儿,回来了?快起来,快起来。”太后慈祥地看着这个孙女。
“皇祖母,雪儿回来了。”
“好孩子,快过来,你出去一年了,让祖母看看,好好看看。”
云傲雪跪在太后面前,很乖巧,没有平时对其他人的淡然冷漠。太后看向云傲雪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她这么多孙子孙女中,最喜欢最疼爱云傲雪了。这份殊荣,这份宠爱,是她同母的兄弟,云涵凌和云涵冰都不曾拥有的。
太后摸了摸云傲雪的说,有些惊诧地问:“雪儿,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茧子呢?”
皇后连忙解释,“母后,您有所不知,雪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这估计是练剑后留下的。”
云傲雪把说抽出来,说:“皇祖母,这是雪儿练剑练的,祖母不必担心。”
太后有些嗔怪地说:“洛儿(皇后的乳名)啊,雪儿这样也就算了,你身为母后,怎么也不管管她,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皇后没说什么,云傲雪说:“皇祖母,练习剑法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别人。学习兵法,在家国有难的时候,可以保家卫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太后赞许地说:“雪儿,好孩子,有这般志气。只是可惜了,你若是男孩儿,那该多好。”
云傲雪立刻岔开话题,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太后。
“雪儿,这是什么啊?祖母眼花了,看不清。”
“皇祖母,这是雪儿去药圣那里求来的药和方子,对您的身体有好处,可以保养身体。如果您没事,雪儿告辞。”
皇后也起身告辞。
出了慈宁宫,皇后对云傲雪说:“雪儿,到母后宫里来一下,母后有事和你说。”
坤宁宫。
“雪儿,你今年也及笄了,”皇后对云傲雪说,“也该考虑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了。”
“母后,我……”云傲雪的脸红了红,低下头。
知女莫若母,皇后说:“雪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云傲雪抬起头说:“母后,没有。”
“你觉得许英墨如何?”
“墨哥哥对雪儿很好,怎么了?”
“雪儿,你和母后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云傲雪低下头,在脑海里回放着和许英墨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母后,不知道……”
“唉,”皇后叹了口气,说,“雪儿,你父皇准备给你选亲……”
云傲雪急忙问:“母亲,要如何选亲。”
“不知道……”
云傲雪起身就走,随后又返回,对她说:“母亲,这是雪儿给您的钗子,雪儿告辞。”
御书房。
“雪儿,你来干什么?”皇帝问云傲雪。
“见过父皇,雪儿外出游历一年,给父皇带回来些东西。”云傲雪说着,让身后的宫女拿过一个盘子,她亲自端到皇帝面前,“这是刘家锻造的剑。”
“刘家造的剑?”皇帝把剑拿在手上掂量一下,又把剑拔出鞘,仔细端详,“果然是把好剑。”
“父皇喜欢就好。其实雪儿今天来还有一事。”
“何事?”
“父皇是不是要给雪儿选亲?”
“雪儿,你已及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该给你找门好亲事了。雪儿可有中意的人?”
“不知道,雪儿只是想比武招亲。”
四、招亲
不日,传出消息,未央公主云傲雪比武招亲。
许英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
晋安长公主看出了他的异样,忙问:“小墨,最近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和娘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许英墨坐在晋安长公主的身边,说:“娘,您知道吗,雪儿要比武招亲了。”
晋安长公主莞尔一笑,说:“小墨,你是不是喜欢雪儿。”
“好像是吧。”
“既然你喜欢她,那就去参加比武招亲吧。”
“什么?打败公主者才有可能成为驸马?”初试过后,入选的五十个人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她不过是一介女流,本公子二十招以内就能让她跪地求饶。”一个很没自知之明的人说。
“哼,二十招,真当本公主是吃素的吗?”在远处观望云傲雪冷冷地说,“到时候就看看谁要跪地求饶。”
与云傲雪对决的那一天。
云傲雪一身深蓝色衣袍,窄袖薄衣,手提长剑,站在擂台上。初冬的风吹起她高束的发丝,昨夜下了些雪,她站在那里,傲雪凌霜,英姿飒爽。
“何人先来?”她扫视一眼全场,冷冷地说。在众人面前,她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孩,是一个冷漠淡然的公主。她用冰冷的外表,掩藏自己真实的心。
云傲雪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挑战者,竟是那天大言不惭的那个人,容易天,文渊侯之子,婉妃的外甥。
云傲雪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化作寒光,直取对方要害。
不过十招,容易天已经招架不住,第十八招时,云傲雪手中的长剑刺入他的左肩。刺入,拔剑,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台下众人大惊,不仅仅是云傲雪会动真格,主要是她用的是许家的破天剑。
第一日,云傲雪击败十个挑战者,均在三十招以内,但是除容易天外,无人挂彩。
坤宁宫,晨元殿,云傲雪居所。
院中,栽着很多竹子,竹丛前,放着一个靶子。云傲雪站在百步开外,手里拿着弓,挽弓射箭,剑剑正中靶心。
但云傲雪对此丝毫不在意,手只是机械地动着,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她在想自己招亲的事,她在想自己对许英墨的情感……只是兄妹之情,还是其他的?
箭囊已经空了,她才回神,放下朱弓,才发现云涵凌已经在一边等候多时了。
“雪儿,你有心事。”
“我只是在想,我对他竟是什么情感,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你对他如何,我不清楚;但是若论她对你,没有一丝爱慕之情,你信吗?”
“不信。”
“知道就好。父皇对你的宠爱,你也明白,他希望你日后能幸福,不希望你错过姻缘,悔恨一生。”
“哥哥放心,雪儿明白。”
第二日,十个挑战者被击败出局。
第三日,十个挑战者依旧被击败,只不过云傲雪在对付秦家世子是多花了一些时间。
第四日,云傲雪碰到一个难缠的对手,逼得她用出破天剑的绝技——孤星长夜。其余九个,都被她轻松解决。
第五日,前九个人云傲雪都很轻松地战胜。最后一个,是许英墨。云傲雪的手心出汗,她对战其他人时,说是自信也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罢,都没紧张过。可是,许英墨,她心里实在没底。
她用了全力,可是还只是和许英墨过了百招,最终,她还是输了。
结果已定,许英墨成为驸马,二人的婚期定在明年秋天。
五、求签
云傲雪这段时间又向往日一样,经常出宫找云涵凌,找许英墨。时间过得很快,冬天过了,春天来了。
那日,去踏青。
“听闻在东郊的绝岭峰上有一座道观,那里求的签特别灵验,只是非有缘人求不得,我们去哪里玩怎么样?”许英墨提议。
“好啊。”云涵凌和云傲雪欣然应允。
三人各自向父母禀告后,结伴而行,去了东郊绝岭峰。
“老人家,您确定就是这里吗?”
“是啊,女娃娃,就是这里上去。”
“哥,墨哥哥,我们,走吧。”
“你们两个去吧,”云涵凌说,“这么高这么陡的山,我是爬不上去的了,你们去就好了,我在下面等你们。”
“可是,涵凌……”
“有些东西,随缘吧,我与它无缘,有何必强求。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山,很陡,树木丛生,两人一路上披荆斩棘,终于快到山顶。
“奇怪,为什么我们一直在绕圈子?”云傲雪自言自语。
许英墨观察了一会儿说:“这应该是八卦阵。简单。”
“墨哥哥,等等,这个八卦阵好像有些奇怪,不是普通的八卦阵。”
但是许英墨似乎没有听见云傲雪的话,他已经走远了。云傲雪仔细想想,顿觉不妙,这可是阵中阵。
许英墨走了一会儿,发现云傲雪并没有跟上来,在看看周围,发现不对。他仔细想了好久,才发觉这是阵中阵。阵中阵,不走错则已,一步错,步步错,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云傲雪冷静下来,她知道,布下此阵的人,一定是那座道观里的人,想救许英墨,自己就必须要走出去。她步步小心,每走一步都经过反复的推敲。她走的很慢,不过她没有着急,她云傲雪,从来就不缺耐心。
走出阵时,已接近黄昏,云傲雪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夕阳的余光照在眼前的道观上,泛起点点金光。云傲雪一时竟然楞在了原地。
“这夕阳着实是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了。不知姑娘前来,是不是为求一签?”一个苍老的声响起。
云傲雪转过身,看见一个粗衣麻布的老者,“您是?”
“老朽复姓慕容。”
“复姓慕容?”云傲雪思索着,她似乎在江湖游历时听说过一个老者,也复姓慕容,“您就是……”夕阳老人。
“老朽不过村野匹夫,没什么名声。只是有一话要说。”
“慕容老先生请讲。”
“无签,命不由天。”
“无签,命不由天?”
“老朽在此隐居数十载,姑娘是第一个到此的,有这个能力,何必又信天命?”
“第一个?”
“这数十载,绝岭峰求签一事,引得不少人慕名而来,可是,他们都像那俩小子一样,无缘入门。可是真正有能力来的,还用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老朽布下这一个局,只是想看看有谁能破。此地无签,倒是有老朽备下的一席话。”
“老先生客气了,晚辈明白。”
“那个小子,老朽已命人送他下山了,姑娘不必担心。”
“多谢老先生。”
“不知姑娘芳名?”
云傲雪愣了一下,说:“敝姓魏,单名一个央字。”
“魏央,未央……”老者的眼睛亮了一下喃喃地说,“这倒也不算可惜……”
云傲雪下山时,天色以黑。
“雪儿,你怎么样?”
“签是没的求,不过遇到了大名鼎鼎的夕阳老人,和他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受益匪浅。”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云傲雪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想不到,第一个破了此局的居然是她!”夕阳老人站在绝岭峰顶,鸟瞰丛山,悠悠地说。
“师傅,是刚刚那个女子吗?”他身后的一个人问。
“是。她的武功超群,却又不自负;她精通兵法,却又不自大。睿智,沉着冷静。”
“师傅,她是谁?”
“未央。”
“这是谁啊?”
“她猜出了我的身份,也和我打了一个谜。魏央,未央,未央公主。”
六、国殇
云傲雪和许英墨成亲已经五年了,这五年,匈奴时常来犯,她和许英墨也上过几次战场,大败匈奴。
“雪儿,匈奴又来了。”
“墨哥哥,我也去。”
“雪儿,你已经有了身孕,这次我和父亲去就好了。你在家里照顾好母亲,看好煜儿。”
“好。”
七个月后,云傲雪临产,诞下一个女婴,取名为雁。
一个月后,寒冬腊月,漫天飞雪。晋安长公主逗着还在摇篮里的许雁,许煜也在旁边。云傲雪在房间的一角,看着一本兵书。
“公主,出事了?”一个侍卫匆匆地跑过来。
“什么事?”云傲雪翻了一页书,不紧不慢地问。
“边境急报,侯爷和世子出事了。”
晋安长公主愣了一下,一股鲜血涌到喉咙,又被她咽了回去。云傲雪放下手中的兵书,拉着那个侍卫走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事?”她的声音低沉。
“我军与匈奴激战,侯爷战死,世子重伤,祈求朝廷派救兵。”
武英殿。
“众卿认为,何人去抵御匈奴最为合适?”
朝堂上一阵沉默,没有人答话。镇国侯都应对不了的敌人,谁还敢去?
“陛下,未央公主求见。”皇帝身后的太监小声地说。
“雪儿,她来干什么?让她进来吧。”
“宣未央公主觐见。”太监尖细地声音响起。
云傲雪匆匆走进大殿,她跪在地上,说:“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
云傲雪并没有起来,她又是一拜,说:“儿臣愿去增援西北,望父皇恩准。”说完,她又是一拜。她的目光坚定,冷静,执着。
最后,云傲雪还是领兵去了西北。可是,她还是没能见到许英墨最后一面,她还是晚了一步。只得到他最后一句话,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那天,她缟素出征,率领援军抵抗匈奴。似乎许长勇和许英墨的死,没有让她沉沦于悲痛之中,让她丧失理智。她没有抱怨过任何人,她没有怨老天对她的不公,她没有就此认命。
塞外的雪,被血染红了。她素甲长枪,站在山顶,看着这苍茫世界。
她把许英墨和许长勇就葬在这里,她希望,他们能够看着这一切,看到她打败匈奴。
“父亲,墨哥哥。”她在墓前倒了一杯酒,“你们放心,雪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你们没完成的事,雪儿会替你们完成,守护,家国。”她把第二杯酒倒在墓前。“母亲和煜儿都很好,我给我们的女儿起名叫许雁,这个名字好听吗?”她把最后一杯酒倒下,“可惜了,你们见不到她了……”
她抬眼望了望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拿起身边的长枪,牵起马,缓缓离去。单枪匹马,身赴战场。
激战三日,匈奴才退兵。这一退,就是五十里。
六、 巾帼
从此以后,云傲雪替代许长勇和许英墨,征战四方。
在战场上,她受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甚至失去了左臂;晋安长公主过世后,她拒绝了母后的好意,独自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绝境之中,她从未放弃过,她从未怨天尤人,她云傲雪,不信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四十年后,时年六十一岁,素有战神之称的未央长公主病逝,谥号昭。许煜和许雁依照她的遗言,把她从简葬在塞北,与许英墨同葬一穴,随葬品很简单,只有她随身的佩剑和长枪。
下葬那天下着大雨,数万名士兵,数千名将士浑身缟素站在雨中,主动为她送葬。
墓碑上,又多了一个名字;祠堂中,又多了一个灵位。墓前,多了三杯酒;祠堂中,又多了一炷香;这世间,又少了一个;众人心里,又多了一个名字。
墓志铭是四个字,命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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