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而我此刻恰好在这被淮河横穿的小城——怀远。
这是一座很有韵味的城市,涡河与淮河恰好把她分成了三块,布局到有点像武汉了。一直想看淮河已经很久,记得曾经往返于郑州合肥之间时,每跨淮河,皆是夜深,如今终于有幸看到这条横分中国南北的界河。不知比起“远上白云间”的黄河还有“浪涛东流逝”的长江,她是否会有不一样的光彩?
我漫步在沿河的堤坝上,感受着河畔吹过的阵阵暖风,就好似那日夜檀头山岛的海风一样,神醉,痴迷。但我记忆深处的风,并不在那海岛上,而是在淮北的濉溪。大概在几天前,濉溪的风是我记忆里最柔和又最刺骨的风。
往濉溪去的时候,是一个周五,那日正值农历初二,上弦月是看不见的。我领略过淮南的欣欣向荣,也感受过怀远的柔情似水,倒也觉得濉溪定是个风情万种的地方。我是一个诗人,我需要浪漫主义的情怀,一个没有画意诗情的地方,又怎么能勾起生活的热情?我爱浩渺星空,淮南的夜色总是那样迷人;我爱长河落日,怀远的夕照也让我沉醉其中;可是濉溪会有什么?我原以为,淮南有舜耕山,怀远有禹王宫,那濉溪是否就和尧帝有些渊源?然而我错了,濉溪没有尧,也没有传说,有的只是一处一处的煤矿。
那个夜晚,濉溪的天空没有星星,看不见的月色也和看不见的远方一样未知,前路晦暗不明,但我知道黑夜总会过去的,不是吗?正如最近常听的一首歌,歌里唱道:“虽然失败的苦痛已让我遍体鳞伤,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这首歌真正的含义。
是夜,我踏在乡间小路,远眺一望无尽的田野,指星笔的灯光成了我唯一的慰藉,那道光束划破天际,我在找寻月的方向。天是黑的,夜空下的我却放射着光芒,我似乎找到了此行的意义。
悠悠的一阵风吹过,让我感到无比舒畅,本该属于这个炎热的初秋的风在这里却带着一丝凉爽,这一刻恐怕是在濉溪最让我回味的瞬间了。我住在农家的宅院里,终于不用感受氟利昂带给我的人造室温了,夜的风好似情人的手,轻轻拂过让我舒适欢愉,此刻我的耳边只有蛐蛐的叫声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人皆寻梦,梦里不知西东。而我也难免世俗,早来到梦里的国度,犹记得三年前我把梦里的画卷写成这样一首诗“冷月寒光凋碧树,梦中花落似谁家”。那一刻的我,倒也好像是这样的心境,我在梦里不断念叨这首诗,似乎在寻找什么,差不多是故乡的味道勾起了我寻觅的欲望,好像城南的风也是这样的感觉,而我早已经模糊了城南旧事。
我在濉溪的微风中,静静地度过了这个夜晚,原来这里也有诗和远方,原来它不是只有煤矿和电厂。不知为何,看到了电厂,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大概还是那个烧锅炉的故事在作祟,亦或是城南的电厂也是如此这般。我任凭微风拂过面庞,看着电厂锅炉房随风飘摇的青烟,却也笑了:谁说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微信里,我发了个定位给朋友,开玩笑说:“我要是失联了,请记得告诉警方,这是我最后的线索”。她听闻这是个偏僻的小镇,回道:“越是偏僻,越需要你”。我冲着屏幕微微一笑,旁边的司机问我在笑什么?我看了看窗外一望无边的清水,问了句:“这是淮河吗?”,司机告诉我这里不过是挖空了的煤矿塌陷形成的小湖泊而已,我又开始感叹这地风景,那司机也笑:“若不是我,你又怎会看到这里的风光?”
我微笑地看着窗外,也不说话,任凭濉溪的风吹过我的脸颊,吹走眼前的浮沉,吹乱湖面的浮萍。我也像风一样经过这里,又悄悄地离去。是谁说的风过无痕?我看到的,还有湖面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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