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那一个礼拜,应该是大学生知识呈几何性爆炸的一个礼拜,证据就是大家脑袋都像要炸开了一样疼。
虽然划了范围,但要在短时间内搞明白,且记住这些应考的知识点,是一种十分涨内功的修行。
勤恳如我,早出晚归,靠蜡笔小新闹铃的大牙刷敲打声咬牙爬起,靠寝室楼自习室里的寂寞提神。知识点背来背去,却不小心触类旁通,觉得走火入魔,发觉各科目之间狗屁悖行,义愤填膺。
两千年初,中国的法学确处在一个理论变革的节点上,旧制度照搬国外规章,而且是四处乱搬,如民法亲德日,刑法却抄苏俄。旧制度多从198X年启用,改革开放三十年,现实情况早已天翻地覆,新制度却还未革学开来。总之,像我这种理想主义者,学知识愿意往祖坟上刨的主,是越学越糊涂,觉得期末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我灰溜溜的顶着浆糊一样的脑袋从图书馆回到寝室。
一推门,仿佛穿越到了清朝内务府的浣衣局。
冬天啊!窗户大敞四开,哥几个光膀子开着拉锁,套着棉袄在屋里,地上摆了好几个大水盆,小北和二哥不停的搓洗着什么。三哥在桌子上摆满纸片,拿着他的量身尺和裁缝剪不停飞舞着。大哥像精神病犯了的乐队指挥一样,站在窗前不停的对外面比划。四哥不停的在上铺喊着号子,我模糊的听着好像是羊肉串、烤肉、涮锅子什么的?
《岁月轻狂》83、F. P. E我心道:“这是考前祭神吗?”
小北看见我:“泥咋菜回来呐!”
我一听小北这唐山味的陕西话,本能第六感立刻上头:这孙子要拉我垫背,这帮孙子不会是要拿我当祭品吧。
灵魂出窍。稳定住我迷糊的思维的画面是小北从盆里捞出一张泡过的小纸条,然后搓啊搓,搓啊搓,纸被搓成泥卷之后,我惊讶的发现小北手里还有一张透明的薄膜。然后顺着他的引导,我讶异的发现,这个薄膜如同那个薄膜一样的令人神往,此物上面全是芝麻粒一样的小字!
考试小条!居然如此精致,晶莹剔透,宛如一件艺术品!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寝就是东森大学最大的国际化抄籍基地!
二哥和小北捧个洗脚盆搓来搓去原来不是在搓泥,是在搓条!三哥量来剪去原来不是在搞时装创作,是在切版!大哥开个窗户对外面比比划划的原来不是跳大神,定睛一开,大哥在窗户里面挂起了好几条线,正在晾干底片!四哥是在为大家施加心灵之火,不断的抛出各种美食承诺,大战在即,彻头彻尾的佣兵主义。
由于我们掌握了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堪比指南针、火药、造纸术、活字印刷的隐形小条技术,瞬间把四零四寝的形象从我推门时的清朝疯人院攀升成了世界科研的前线——休斯顿火箭研发中心一样伟大的存在。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也迅速投入战斗,我负责火箭制造环节中的另一个工序,粘接。具体方法不表,以免受到国际刑警的通缉,说我传授犯罪方法。没错,国际犯罪,此处适用的是普遍管辖原则。
总之,那一晚,是改变我们命运的一晚。那倆盆,是改变我们命运的俩盆。通过不断的努力揉搓,我们终于有信心所向披靡,逢考必过!
学生作弊的方式五花八门,传条、做小抄、把答案写桌子上这些方法都太初级。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寝之外,我们班基本所有的同学普遍都会做一个手风琴似的小条,折叠在手心里,然后看两眼被老师没收掉。进阶版、牛X点的技能多数集中在女同学身上,像李佳就仗着自己的钱多多弄了一个名叫MP3的新生事物,录下了每一科考试的知识点,然后仗着自己的大长头发,隐匿的带着小耳机,在监考前面写的下笔如有神。但相比李佳,我更欣赏那些靠自己身体战斗的女生。放眼望去,姹紫嫣红,各种恰好能盖住大腿的短裙子,一水水的大白腿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冬天,所以女同学的裙子里面都穿着打底裤。据此我推测分析,这种这么fashion的冬季穿打底裤小裙子的流行风格是从北方期末的校园兴起的。因此,哥几个也兴奋的开始期盼着夏季的各种考试。
果不其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在别人挠头抓虱子,贼眉鼠眼瞄老师,五脊六兽的求帮助的时候,四零四团的同志们在考场闲庭信步、以优雅的神态、自然的神情注视着贴在各处的“隐身”小条,偶尔互相“借借笔”,偶尔互相“喝口水”,如此在老师的红色警戒下瞒天过海、逍遥法外!
写完上面这段,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善用这么多成语,真是知文达理、博学多才、学富五车、一柱擎天。没文化的同学肯定又想歪了,一柱擎天指代能担当重任的人!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所谓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尔等自我反省吧。
总之,在大学生活中,我们攻克了学生最大的难题——考试!
误入了开挂的校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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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嗅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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