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看《中国诗词大会》,里面提到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突然被白居易的诗意生活所触动,赶紧找来书读,再次被诗中的情所动:新酿的酒,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炉火又烧的通红。嫣红的火,映着浮动泡沫的绿酒,是那样的诱人,那样的叫人口馋。如果有一二挚友前来对饮,定不负这美好时光。
“晚来天欲雪”——一场暮雪眼看就要飘落下来,阵阵寒意袭来,对酒的渴望又增加了几分,而且天色已晚,除了围炉对酒,还有什么更适合消遣这欲雪的黄昏呢?于是向刘十九发问 :能饮一杯无?而对于刘十九来说,除了那泥炉,绿酒,天气之外,白居易的那种深情,那种渴望和只有把酒共饮所表现出来的友谊,当是最令人神往和心醉的。所以不难想象,当刘十九接到白居易的邀请之后,一定会立刻欣然前往。于是,两位朋友围着火炉,“忘形到尔汝”地斟起新酿的酒来。也许室外真的下起雪来,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室内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温馨,明亮。生活在这一刻泛起了玫瑰色,发出了甜美和谐的旋律。。。。。。这就是白居易的诗意生活,闲适生活,读来那生活的美好令人神往,令人身心俱醉。
生活充满诗意,自然令人身心愉悦,令人神往。可生活总有不测风云,正如幸福的诗人都相似,不幸的诗人各有各的不幸。如果不幸的生活依然可以活出诗意,那就值得敬佩了。李白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彼时李白正在山中隐居,获唐玄宗下诏入京。此诗是李白与妻儿告别时所写。大笑出门而去的得意心情不言而喻,我辈岂是生活在草野乡间平凡之人?那种踌躇满志的心情不言而喻,可是却看不到生活中的诗意,也许这就是一直奔波在“出仕”“入仕”路上的“诗仙”的与众不同之处吧?不适的生活,郁闷的心境如何派遣?曹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醉解千愁,酒精的麻醉作用或许可以暂时让人忘却烦恼,忘却痛苦,可李白的苦却无意消除: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喝一口酒都找不到知己,难怪李白说:抽到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了。
我们来看看刘禹锡吧,一个被称为“诗豪”的文人。当别人都在伤春悲秋时,刘禹锡却说“我言秋日胜春朝”,秋天的天空不只有“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孤寂和无奈悲凉,更有“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明艳,所以在澄澈辽远的万里晴空,一只排云而上的鹤激发了作者无限的豪情壮志,哪里还只得掩面伤心呢?这应该是生活的诗意了吧?
刘禹锡的“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一首诗给自己及其战友们带来新一轮的仕途上的打击,可这有如何呢?诗豪就是诗豪,《再游玄都观》: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桃花净尽之时,菜花自然恣意盛开,刘郎这个被打击的。被排挤的人,却有回来了,难道是那些“种桃道士”所能预料的到的吗?刘郎就像一个打不垮的不倒翁,显示着自己的不屈和乐观,给自己“陋室”再添诗意,那一句“东边日出西边雨”为自己的竹枝再添相思。
诗意的生活里还有辛弃疾,一个很牛的军事家,然而生不逢时,不被重用,虽然只是带一些散兵游勇,但依然会在长江边上拉练,提高军队的整体素质,尽管“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里有太多的无奈和辛酸,但是爱国的热情却丝毫不减一句“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又蕴含着多少对祖国的深情?可是我深爱的祖国啊,我的深情你为何就看不懂呢?
情到深处,不能自己。《青玉案。元夕》“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个孤独寂寞的人就是“我”啊,在灯火将近处,在被人遗忘处藏着我一刻孤独寂寞的报国心。清代学者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把这句话定位为“古之成大志者必须具备的三种境界”的最高境界,可见成大事必须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孤独,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寂寞。辛弃疾的诗意人生在自己对南宋的坚守里,在自己对南宋的一往情深里。
诗意的生活,诗意的人生。做到极致的人我只佩服苏东坡。苏东坡的一生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没有乐观的精神,不会享受诗意的人生,恐怕苏东坡不会被这么多的人们惦念。且看《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轼被贬黄州,衣食无所依,自盖草堂,自垦荒地。而这首“莫听穿林打叶声”里正是作者看田归来忽遇大雨的情景,可是那有怎样呢?一边吟咏且啸,放声歌唱有没有?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这份遇雨不惊的态度不也是苏轼人生的写照吗?“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经历了风雨的人生虽然历经坎坷,但却让苏轼愈挫愈勇,那份豁达,那份乐观更是无人能及。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那时候苏轼从中央(今河南开封)被一贬再贬贬至惠阳(今广东惠州市),正是荔枝的重要产地。日啖荔枝三百颗的苏轼表达出来的是怎样的豁达与不屑?有一种———谢谢你们把我贬到这样的南蛮之地,这里的荔枝想吃多少吃多少——的感情在里面。据说当时统治者看到这首诗就很生气——呵!在那样的蛮荒之地竟然也可以如此逍遥自在?于是几年之后又把他贬到更远的儋州,一个更加荒远偏僻的地方。据说在宋朝,放逐海南是仅比满门抄斩罪轻一等的处罚。然而苏轼依然是苏轼,他把儋州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在儋州流传至今的东坡村、东坡井、东坡田、东坡路、东坡桥、东坡帽等表达了人们的缅怀之情,连语言都有一种“东坡话”。
苏东坡的一生遭遇宦海浮沉,但如果没有诗意的情怀,没有乐观旷达的心境,“看大江东去的”的豁达就难以体会。诗意的生活,拥有诗意的人生,是我们的追求,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生活也会遭遇磨难,挫折,如果没人为我们祝福,那就自己祝福自己,自己给自己希望和勇气。让我们在低头赶路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抬头仰望星空,活出诗意的生活,活出诗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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