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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溪的人文流韵

浣花溪的人文流韵

作者: 深深的海洋 | 来源:发表于2024-01-15 08:59 被阅读0次

    浣花溪的人文流韵

    2024.1.17

          锦江一河碧波,从浣花溪开始,一路由西至东,经百花桥、沧浪桥、锦官桥、虹桥、万里桥(亦称南门桥)、锦江桥、复兴桥(即新南门桥)、安顺桥(又叫兴安桥),在合江亭汇入府河。两河汇流后,一路波光水影,曲折蜿蜒,相继又纳江安河、杨柳河等,水势益发浩荡,直冲彭山区江口镇与金马河汇合,形成声势浩大的岷江,直奔乐山而去。

         千年以来,文人墨客对成都浣花溪乃至锦江多有吟咏。

         唐肃宗乾元元年(758)春天,李白因参加永王李璘的幕府而获罪,被流放夜郎(今贵州桐梓县一带)。乾元二年(759),诗人在长流夜郎途中,行至夔州(今四川奉节县)白帝城,遇赦得释,于是乘舟东下,前往江陵城,行至荆门山附近(今湖北宜都县西北),眺望蜀江(这里的蜀江指岷江),思念西蜀的家乡,写了这首阔大雄奇的名作《荆门浮舟望蜀江》,寄寓浓浓的思乡之情。

        春水月峡来,浮舟望安极。正是桃花流,依然锦江色。

        江色绿且明,茫茫与天平。逶迤巴山尽,摇曳楚云行。

        雪照聚沙雁,花飞出谷莺。芳洲却已转,碧树森森迎。

         流目浦烟夕,扬帆海月生。江陵识遥火,应到渚宫城。

        追溯锦江与诗歌的深厚渊源,还应从杜甫始。那时候,锦江憩依在成都脚边。江边多树,多修竹,亦多芦苇与渔火。树以桤木为盛,竹推慈竹为首。春天里,沿河林立的桤木树上挂满浅绿小花,掩映得一笼笼慈竹益发静谧修长。杜甫结束了颠沛流离,辗转到浣花溪边建成草堂,老妻稚子得以栖身。堂成之日,他向窗外望去,看见成都天空下那林立的桤木与摇曳的翠竹交织在一起,天上白云悠悠,林间幽深静谧,一时百感交集,写下了著名的《堂成》《江村》:

        《堂成》:

        背郭堂成荫白茅,缘江路熟俯青郊。

        桤林碍日吟风叶,笼竹和烟滴露梢。

        暂止飞乌将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

        旁人错比扬雄宅,懒惰无心作解嘲。

      《江村》: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多病所须惟药物,微躯此外复何求。

      《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诗之三: “竹寒沙碧浣花溪,橘刺藤梢咫尺迷。”

        浣花溪畔,碧水清澈明亮,蜿蜒曲折,绕着幽静安宁的草堂潺潺流过;花草树木,一片郁郁葱葱,悠悠江水,恰好可以销除羁旅怀乡的淡淡愁思。蜻蜒点水,自由自在,上上下下的翩翩飞舞。鸳鸯戏水,成双结对,悠闲自在的游来游去。历经崎岖坎坷,流离失所,杜老夫子心中对安宁祥和、恬淡闲适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杜甫与锦江相知相望的感情、诗情,在千年之后也被写进了诗篇。“锦水春风公占却,草堂人日我归来。”清代书法家、诗人何绍基所撰的这副对联,成为一座城市与一位诗人的约定。

        唐张籍《送客游蜀》诗:“杜家曾向此中住,为到浣花溪水头。”

        宋苏泂《浣花溪》:“抱郭清溪一带流,浣花溪水水西头。重来杜老谁相识,沙上凫雏水上鸥。”

        明梁辰鱼《七犯玲珑·惜别》曲:“浣花溪畔惊重见,谁发夜深船。”

        清赵翼《寄题怀杜阁》诗:“逈胜浣花溪,当年只草堂。”

        这里也曾经是古人们民间游乐,举办被称之为“大游江”活动的始发之地。每年四月十九日,即浣花夫人诞辰之日,百姓官员都会先到浣花祠,祭拜唐大历年间保卫成都有功的巾帼英雄浣花夫人,随后便从浣花溪分乘彩船直下望江楼。一路上,官舫民船,往来如织,“扣舷而歌之”,好不快活……兴许是为传承这一悠久的民间习俗吧,上世纪五十年代,杜甫草堂就在其正门前的浣花溪畔,今三拱石桥一带,专门设置了一处“草堂码头”,备木船数只,供游人租船“游江”。后来,草堂码头不知何时消失了,再后来,在浣花溪公园内原草堂码头下游约400米的溪畔,一座古色古香的“草堂码头”牌坊不知何时耸立起来。

        杜甫离开一百多年后,诗人韦庄来到浣花溪,在浣花溪花林坊所做的一件大好事,就是寻到了杜甫草堂遗址,并在原址重新修建了草堂。韦庄之弟韦蔼在《浣花集序》中写到:韦庄“辛酉春,应聘为西蜀奏记。明年,浣花溪寻得杜工部旧址,虽芜没已久,而柱砥犹存。因命芟夷,结茅为一室。盖欲思其人而成其处,非敢广其基构耳。”虽然韦庄当时重建草堂一室的动机只是为了“欲思其人而成其处”,哪知他这一善举的结果则是让这处荒芜已久的文化胜迹重现光芒,永传后世,其功莫大焉。

        锦江春色来天地,锦水得名因蜀锦。中国的织锦文化是从蜀地起源的。成都建城后,秦王在成都城内修筑了“锦官城”(又名锦城),专门用于生产蜀锦,其管理织锦的官员则被命名为“锦官”。南朝《益州记》写道:“锦城在益州南、笞桥西流江南岸,昔蜀时故锦官也。其处号锦里,城墉犹在。”由此考证,锦官城就在锦江南岸,今百花潭公园以东至彩虹桥、以南至锦里区域。杜甫诗云:“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早在西汉,蜀锦的品种、花色就已甚多,而且用途很广,行销全国。蜀锦图案繁华、织纹精细,配色典雅,浑身上下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那时候的成都,由于蚕桑经济发达,人们已开始了蚕丝织锦,锦织成后,需要流水洗涤,成都二江绕城,于是人们利用流经成都的流江来濯锦,一时间,濯锦者沿江不绝。

        宋代马俌的《浣花溪》,诗意描绘了浣花溪边的美景和生动的场景,诗词中透露出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之情:

    浣花溪边濯锦衣,百花满潭溪水香,

    宝奁散尽有霜戟,草秣匹马不可当,

    当时濯衣只偶尔,岂似取履张子房。

    烈烈遽见蔽此蜀,丧乱怀尔徒悲伤。

    年年春风媚杨柳,彩缆㛪姌云霞张。

    溪边游冶红粉娘,了不识字空悠扬。

    采花荡桨不归去,暮隔烟水眠幽芳。

        当锦的艳丽与水的碧波相遇相融,天长日久,这一江水也变得五光十色,丽日下艳丽似锦,由此得名为锦江。春天、蜀锦、织女、晚霞……

        从未到过成都的唐代大诗人刘禹锡,被濯锦之江的无限旖旎激发了想象,写下了著名的《浪淘沙》:“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定晚霞。”

        被贬四川的刘禹锡,满怀忧愁终为这濯锦江畔的诗意画卷所排遣。他将青涩的少女情与烂漫的山水意,交汇成一首生机勃勃的《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诠释出锦江之上的无限情意:“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红梅、樱花、蓝花楹、郁金香、金合欢……刘禹锡诗中漫花遍野的梦幻,在如今浣花溪之畔都得到了再现。

        “江汉西来,高楼下、蒲萄深碧。犹自带、岷峨云浪,锦江春色。君是

        南山遗爱守,我为剑外思归客。对此间、风物岂无情,殷勤说。”在《满江红·寄鄂州朱使君寿昌》词中,苏东坡看见湖北汉江里流淌着锦江的春色,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我是谁?我是剑门关外那渴望回到故乡的人啊!这时候,锦江成了家乡的代名词,让一向豁达的苏东坡也变得惆怅不已。

        同样的心情,同样洒脱的李白也曾感受过。当年李白坐船出三峡时,就曾感叹:“正是桃花流,依然锦江色。”锦江春色到底有多美呢?李白在《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中写道:

        水绿天青不起尘,风光和暖胜三秦。

        万国烟花随玉辇,西来添作锦江春。

        中唐诗人贾岛也是浣花溪的常客。贾岛以苦吟著称,曾因在浣花溪畔醉酒失意而写出了“春风生事业柳,梦里壮丹青”的佳句。他的《登池上楼》更是描写了他在浣花溪畔的悠闲生活。

        25岁离开故乡四川,苏轼的仕途之路身不由己,再也未能踏上故土。“忘却成都来十载”的苏轼,纵然“愁思锦江千万里”,也只能“梦归时到锦江桥”。锦江的春色,不仅仅是春天,更象征诗人的青春,在人到中年的秋意中,给予巨大的慰藉和温暖。

        锦江是苏轼的乡愁,锦江也满足了诗人对成都的美好想象。诗人王维送朋友归蜀,就以充满羡慕的口吻写道:“大罗天上神仙客,濯锦江头花柳春。不为碧鸡称使者,唯令白鹤报乡人。”

        晚唐诗僧齐己是贯休的弟子,在《寄贯休》诗中感慨:“子美曾吟处,吾师复去吟。是何多胜地,销得二公心。”成都到底是怎样个好法,能让杜甫和贯休两位大诗人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不曾到过成都的他也动了心:“玉垒峨眉秀,岷江锦水清。时逢蜀僧说,或道近游黔。”

        更多的诗人由杜甫诗篇怀想锦江,由锦江的春风安慰自己的孤独,比如南宋诗人周紫芝:“濯锦江头可一杯,碧鸡坊口草堂开。十年剑外无相识,黄四娘家几度来。”他笔下的锦江,是对杜甫的遥望与致敬,也是对锦官城里一河碧水的向往。

        南宋著名诗人苏泂游览成都浣花溪,写下了清新自然,明朗隽永的《浣花溪》:

        抱郭清溪一带流,浣花溪水水西头。

        重来杜老谁相识,沙上凫雏水上鸥。

        溪水清澈见底,轻轻环绕城郭流淌。浣花溪畔,芳草萋萋,郁郁葱葱,青翠欲滴。沙滩平整,水面波澜不惊,幼鸟安静栖息,沙鸥翔集,翩翩飞舞。遥想往昔,杜老夫子第二次重新来到草堂,岁月悠悠,物是人非,又有谁记得呢?

        人来人往的锦江充满了市井烟火气,花红柳绿的锦江是成都人的游赏胜地。“游锦江”的风俗可以追溯到唐宋。唐代诗人张籍的《成都曲》就描写了万里桥的热闹:

        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

        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

        北宋名臣宋祁春日游览浣花溪,风光旖旎,心情愉悦,遂作《春日出浣花溪》:

        侧盖天长荡晓霏,暖风才满使君旗。

        水通江渚蓉鱼乐,草遍山梁报雉时。

        场雨灭尘盘马疾,楼云碍曲进觞迟。

        少陵宅畔吟声歇,柳碧梅青欲向谁。

        微风吹拂和暖,天气晴朗辽阔无边。江水清澈,缓缓流淌,水中鱼儿嬉戏跳跃,游来游去。芳草萋萋,郁郁葱葱,山中鸟儿栖息鸣叫,声声悦耳。在杜老夫子居住的草堂旁边,轻轻吟唱优美的诗歌;杨柳依依随风摇曳,梅子青青挂在枝头,似乎都在诉说着对杜老夫子深深的思念。

        北宋大诗人黄庭坚在观赏《浣花溪图》后,怀着对杜老夫子深深的崇敬仰慕之情,写下了《老杜浣花溪图引》这首清新隽永,质朴自然的七言长诗。敬爱的杜老夫子在百花潭畔结茅为屋,草堂初成,潭水清澈见底,可以濯洗冠缨。尽管生活贫苦困顿,却志存高远,忧国忧民,胸怀天下。杜老夫子与邻居关系和睦,亲密无间,时常欢聚饮酒,淡泊闲适,乐在其中。

    拾遗流落锦官城,故人作尹眼为青。

    碧鸡坊西结茅屋,百花潭水濯冠缨。

    故衣未补新衣绽,空蟠胸中书万卷。

    探道欲度羲皇前,论诗未觉国风远。

    干戈峥嵘暗宇县,杜陵韦曲无鸡犬。

    老妻稚子且眼前,弟妹飘零不相见。

    此公乐易真可人,园翁溪友肯卜邻。

    邻家有酒邀皆去,得意鱼鸟来相亲。

    浣花酒船散车骑,野墙无主看桃李。

    宗文守家宗武扶,落日蹇驴驮醉起。

    愿闻解鞍脱兜鍪,老儒不用千户侯。

    中原未得平安报,醉里眉攒万国愁。

    生绡铺墙粉墨落,平生忠义今寂寞。

    儿呼不苏驴失脚,犹恐醒来有新作。

    常使诗人拜画图,煎胶续弦千古无。

        陆游爱梅,“十年裘马锦江滨”的他自诩“青羊宫前锦江路,曾为梅花醉十年”。离开成都后,暮年的他依然念念不忘: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1177年,诗人范成大在合江亭登舟离开成都。从唐代开始,合江亭就是繁华热闹的码头渡口,舟楫于此停泊,由此入长江,东去千里。韦皋在合江亭旁建芳华楼和阁楼台榭,并在周围种植花草,以梅为最,成为“一郡之胜地”,名为合江园。南宋时,成都知府吕大防命人修缮,重植梅花。每年梅花开放,文人墨客齐聚赏梅,普通百姓赏玩游乐。陆游也曾在此游赏。

    《自合江亭涉江至赵园》:

    政为梅花忆两京,海棠又满锦官城。

    鸦藏高柳阴初密,马涉清江水未生。

    风掠春衫惊小冷,酒潮玉颊见微赪。

    残年飘泊无时了,肠断楼头画角声。

    《成都书事》:

    剑南山水尽清晖,濯锦江边天下稀。

    烟柳不遮楼角断,风花时傍马头飞。

    芼羹笋似稽山美,斫脍鱼如笠泽肥。

    客报城西有园卖,老夫白首欲忘归。

        合江亭下游是九眼桥。每年端午节,锦江水面赛龙舟,是九眼桥水码头最热闹的时候。

    晚清诗人杨燮有诗云:

    龙舟锦水说端阳,艾叶菖蒲烧酒香。杂佩丛簪小儿女,都教鼻耳抹雄黄。

    《江楼竹枝词》则云:

    绿波如镜欲浮天,端午人游锦水边。画桨红桡齐拍水,万头争看划龙船。

        九眼桥下游,便是望江楼。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比望江楼更坚固久远的,是楼下的锦江。和江水一起奔涌不息的,是春风里、锦江边、中唐时,那一位汲水制笺、月下吟咏的诗影。这诗影,便是薛涛。于是,这千古绝对似乎早应该有下联:

        “薛涛井,薛涛影,薛涛井边薛涛影,涛井万秋,涛影万秋。”

        杜甫之后过了几十年,著名女诗人薛涛曾在浣花溪暂居过一段时间。

        在这里,薛涛用浣花溪水造纸,采用木芙蓉皮作原料,加入芙蓉花汁,制成深红色的精美小彩笺,常用于写小诗酬和,人称薛涛笺或浣花笺。

        由于浣花溪水清滑,所造纸笺光洁可爱,别的纸张难以相比。

        不少诗人都曾作诗吟咏浣花笺,韦庄曾写道:

    浣花溪上如花客,绿暗红藏人不识。

    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

    手把金刀劈彩云,有时剪破秋天碧。

    不使红霞段段飞,一时驱上丹霞壁。

        李贺也写诗称赞:“浣花溪纸桃花色,好好题诗挂玉钩。”

        薛涛去世后,很少有人能用浣花溪水造笺纸了,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其实,薛涛不是第一个用浣花溪水造纸的人,只不过她的名气大而已。

        吴世先主编的《成都地名掌故》记载,唐朝时,浣花溪水非常清亮,当地人用溪水造彩色的纸笺,所以得名浣花溪。薛涛暂居浣花溪时,不过是承袭了当地人的造纸法,又加以创新,故以她而著名。

        尽管薛涛咏锦江的诗不多,然而没有她,锦江的春水便失去了鲜活的灵魂:

        前溪独立后溪行,鹭识朱衣自不惊。

        借问人间愁寂意,伯牙弦绝已无声。(《寄张元夫》)

        790年,从松潘回到成都的薛涛脱去乐籍,退居在浣花溪边。此时的她,内心已不再是旧日那个狂逸的才女。她以浣花溪的优质水源,自制一种深红色的小笺,世称“薛涛笺”。薛涛笺用浣花溪水制成,因而又称之为“浣花笺”。何宇度《益都谈资》:“蜀笺古已有名,至唐而后盛,至薛涛而后精。”她常常一袭红衣,静静地徘徊、沉思,将满腔心思喃喃地说给静静东流的锦江听。她明白,人世间的一切都不如身边的这一泓静水干净。像安慰了杜甫那样,多年之后,锦江同样安慰着失意的薛涛。也许,这才是这条江内心真正的使命?安慰一切失意者,让他们在自己身边得到红尘里所没有的真诚、同情与陪伴?

        人生如河。

        成都人应该向锦江致敬,她具有母亲般的胸怀与温柔。千百年来,历代诗人所吟咏的锦江,呈现出不同的景色与情思,然而锦江始终无言,她的滚滚波涛,既在诗人们的目光之内,也在他们的诗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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