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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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中学课文李森祥《台阶》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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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亲中了邪祟，
总觉得我们家的台阶低！！
我们家的台阶有三级，
用三块青石板铺成！！
那石板是多年前父亲从山上背下来的，
每块约有三百来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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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父亲这个大力士，
当时被精明鬼附体！！
父亲听石匠说，
如果可以把那些石头，
一口气背到家里，
就不收石料的钱，
让他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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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精明鬼光速算计了一下，
觉得这生意可做，
就指挥大力士父亲，
来回背了三趟，
将那几块青石板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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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虽然父亲很猛，
没有觉得，
费多大劲，
但那一来一去许多山路，
也搞破了他一双爱鞋，
让他感到有点鬼算不如天算，
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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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石板没有磨过皮，
就铺在门口！！
多年来，
风吹雨淋，
人踩牛踏，
终于光滑了些，
却磨不平那一颗颗硬币大的小凹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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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每逢，
漏雨天，
台阶上积了水，
从堂里望去，
就有许多小亮点！！
而天一放晴，
穿堂风一吹，
青石板还常常比泥地干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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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这时，
父亲再用竹丝扫把扫扫，
石板上就青幽幽的，
宽敞阴凉，
享乐鬼就也迅速跑过来附体，
让父亲也由不得赶紧坐上去，
躺下来，
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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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小时候，
我常常被，
坐在门槛上干活的母亲，
安置在，
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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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母亲说我那时还好乖，
被呆头鬼控制，
坐坐就知道趴下，
用手指抓青石板，
划出细细的沙沙声，
然后痴痴地呆笑，
流着一大串哈喇，
张嘴在青石板上，
啃出一嘴泥沫子，
像什么“古伦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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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不过，
再大些，
我就被无聊鬼控制了，
总是喜欢站在门槛上，
往那些台阶上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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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先是一级一级跳，
蹦、蹦、蹦！！
而后，
两级连跳，
蹦、蹦！！！
再后来，
三级连跳，
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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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之后又病得更重了，
觉得从上往下跳没意思，
改成从下往上跳，
先是，
啪、啪、啪，
一级一级跳！！
再是，
啪、啪，
两级连跳！！！
再后来是，
啪，
三级连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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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不过，
我想一步跳到，
最高峰时，
就摔了一跤！！！
被父亲，
抽了一脑门，
一针见血地指出，
真是有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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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父亲其实一直是吸鬼体质！！
他还常年被，
不讲卫生的魔鬼控制，
像他常常喜欢坐在台阶上，
并且因为个高，
习惯把屁股，
坐在最高一级，
将两只脚板，
搁在最低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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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这时就可以看到，
一直被不讲卫生的妖怪控制的他，
那双宽大的，
裂着许多沟壑的脚板，
到处嵌着各种沙子和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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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实在需要铲除一下垃圾，
只是随便到一些有水的洼地涮一下脚，
就应付了事，
然后拖着一双湿了的草鞋，
唿嗒嗒地走回来！！！
只有到过年的时候，
才在家里隆重的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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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每到那天，
看到被不讲卫生的魔鬼附体的父亲，
终于要好好护理一下脚了，
母亲就特别高兴，
像过节一样，
亲自为他端来一大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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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父亲就坐在台阶上，
在那盆冒着热气的东西里，
洗起来，
且因为长期不注意卫生，
乐色很多，
父亲总要拿个板刷，
在脚上刷来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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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父亲的脚终于洗好后，
终于复原了脚的本色，
却也是黄几几的，
一副土生土长的，
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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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然后，
每次我为这个一年365天，
有364天都是跟不讲卫生的妖怪混在一起的倒水，
通常都能倒出一盆泥浆，
大盆底下还积了一层不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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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而后父亲通常还会在这天，
像是又被什么空虚鬼控制，
说，
脚洗干净了，
却觉得这脚轻飘飘的没着落，
踏在石板上，
也像踩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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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接着，
一直中了挺严重的邪祟的父亲，
又会说，
咱们家的台阶实在太低了！！！
像是对着我，
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知讲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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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来，
在我们家乡，
住家门口总有台阶，
高低不尽相同，
从二三级到十几级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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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有的说，
这是因为，
家乡地势低，
屋基做高些，
才不大容易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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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还有的说，
那是身份，
地位的，
象征，
台阶高，
就意味着，
屋主人，
身份地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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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所以，
乡邻们，
在一起，
也经常戏称，
谁家的台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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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言外之意，
就是，
谁家有身份，
有地位！！！
让这种邪祟，
不知不觉，
侵入每个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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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父亲演了一辈子，
老实厚道，
低眉顺眼，
却也中了这个毒，
日盼夜盼，
造一栋有高台阶的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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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由此，
招来执拗鬼，
迫使他开始漫长的准备！！！
今天从地里捡回一块砖，
明天捡进一片瓦，
或者什么时候往一个黑瓦罐里塞点角票！！！
在执拗鬼的控制下，
将这些微不足道，
做得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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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一年中，
父亲七个月种田，
四个月去山里砍柴，
半个月在大溪滩捡屋基卵石，
剩下半个月用来过年、编草鞋！！！
可以说能用的时间都用在执着那些台阶和新屋上！！！
准备了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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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大热天，
他会挑一担谷子回来，
身上淌着一大片汗，
顾不得揩一把，
就往门口的台阶上一坐，
开始“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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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一方面，
是为了，
把刀磨快一点，
这样活就好干，
另一方面，
也是为了，
过过烟瘾，
趁机奖励自己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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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而这时，
中了邪祟的父亲，
坐在台阶上，
修理工具，
还会常常见异思迁，
羡慕嫉妒地斜瞥一下，
别人家的高高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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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等刀磨好了，
去烟灰时，
把烟枪的铜盏，
对着青石板嘎嘎地敲一敲，
就又匆忙下田去，
继续为那些台阶和新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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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到了冷天，
晚稻收仓了，
春花也种下地，
父亲就穿着草鞋，
去山里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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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一为了家烧，
二还是为了卖钱，
搞台阶，
和造新屋，
一元一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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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父亲一般，
一天砍一担半，
得一元五角！！
那时我不知道山有多远，
只知道鸡叫三遍时，
被执拗鬼附体的父亲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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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黄昏贴近家门口时，
父亲才归来，
把柴靠在墙根上，
很疲倦地坐在台阶上，
将已经磨穿了底的草鞋脱下来，
垒在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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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为了养家糊口，
和搞台阶，
造新屋，
每个冬天下来，
那些破草鞋，
都能堆得超过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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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父亲被执拗鬼附体，
就这样准备了大半辈子，
塞角票的瓦罐满了无数次，
门口空地的鹅卵石堆得如小山高，
使他终于觉得可以搞台阶和造新屋了，
便选定一个日子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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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造屋的那些日子，
父亲被“因为物喜”的魔鬼附体，
变得非常兴奋！！！
白天，
他陪请来的匠人一起干，
晚上他一个人搬砖头、担泥、筹划材料，
弄到半夜！！
睡下三四个钟头，
又起床安排第二天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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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我一直担心被那些魔鬼，
挟持和摆布的父亲，
终有一天会垮下来！！
但是父亲却一直表现得元气满满，
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在屋场上从这头走到那头，
给这个递一支烟，
为那个送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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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终于，
屋顶的最后一片瓦也盖上了！！！
中了邪祟的父亲，
终于可以，
接着开始搞，
最关键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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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那天早上，
天没亮，
父亲就起了床，
我听到父亲的脚步，
飘到院子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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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我起来时，
父亲已经在新屋门口踏黄泥！！
黄泥是用来砌缝的，
这种黏性很强的东西，
掺上一些石灰水豆浆水，
砌出的缝铁老鼠也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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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那时已经是深秋，
露水很大，
雾也很大，
父亲浮在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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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父的头发像飘了一层细雨，
每一根细发都艰难地挑着一颗乃至数颗小珍珠，
随着父亲踏黄泥的节奏一起一伏，
那些小珍珠晃破了便滚到额头上，
汇成一颗颗大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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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等泥水匠和两个助教来的时候，
父亲已经把满满一凼黄泥踏好！！
那黄泥加了石灰水和豆浆水，
颜色似玉米面，
红中透着白，
上面冒着几个水泡，
被早晨的阳光照得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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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正式铺砌时，
父亲从老屋里拿出四颗大鞭炮，
不过，
没有料到，
他身上居然有猥琐的胆小鬼，
让他不敢放，
叫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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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我把火一点，
呼一声，
那些炮子就蹿上天宫，
稍停一下便掉下来，
在落地的瞬间，
炸得飞灰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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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许多纸筒落在父亲的头上肩膀上，
父亲又突然像尴尬鬼附体，
两手没处放，
抄着不是，
贴在胯骨上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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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他仿佛觉得有许多目光在凝视他，
就尽力把胸挺得高些，
无奈，
他的背是驼的，
无法挺高！！
明明该高兴，
却露出带着若隐若现的尴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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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我也是在这瞬间突然发现，
长期被各种魔鬼摆布，
弄成像个工具人的父亲已经老了！！
但父亲好像没有觉得自己老，
仍然要和我们一起去撬老屋门口那三块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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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父亲边撬边和泥水匠，
展开学术讨论，
那石板到底有多重！！
有的学者说大概有三百五十斤，
有的说估计有四五百，
父亲说三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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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我亲眼看到父亲在用手去托青石板时腰闪了一下！！
我就不让他抬，
但执拗的魔鬼一直附体在他身上，
他坚持要抬！！
然后一只手抬着，
一只手按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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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三块青石板终于作为新台阶的基石被砌进去了！！
父亲曾摸着其中一块的那个小凹凼惊讶道，
想不到这么深了，
怪不得他的烟枪已经用旧了三根！！！
像是以前一直被糊涂鬼控制，
都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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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新台阶砌好了，
九级，
正好比老台阶高出两倍！！！
新台阶很气派，
全部用水泥抹的面，
泥瓦匠也很用心，
P得很丝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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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然后父亲又被强迫鬼控制，
按照要求，
每天在上面浇一遍水！！！
隔天，
就用手去按一按台阶，
说硬了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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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再隔几天，
又用细木棍去敲了敲，
说实了实了！！！
又隔几天，
就整个人走到台阶上去，
把他的大脚板在每个部位都踩了踩，
说全冻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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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于是，
我们就搬进新屋去！！！
父亲和我们就在新台阶上进进出出！！！
搬进新屋的那天，
无聊鬼让我真想从台阶上再往下跳一遍，
然后再从下往上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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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不过，
我已经是大人了，
有很多正事得做！！！
怕再被父亲家暴，
让他一针见血指出，
真是有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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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但父亲这个吸鬼体质，
却还被浮躁鬼附体，
自己先忍不住，
当天就搞起烟，
坐在台阶上，
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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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他坐在最高一级，
抽完一筒，
举起烟枪就要习惯性往台阶上磕灰，
磕了一下，
感觉有些不对劲，
才猛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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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原来，
是舍不得的魔鬼，
也跑来操控他，
让他忽然醒悟，
台阶是水泥抹的面，
不经磕！！
于是，
他就憋住不磕！！！
.
（65）
正好那会儿有人从门口走过，
见到父亲就打招呼说，
晌午饭吃过了没？？
父亲又被空虚鬼控制，
并招来糊涂鬼！！！
明明是吃过了，
却不知怎么就答错，
说还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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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空虚鬼持续控制着他，
让他又到台阶上耍，
第二次，
他再坐上时，
比上次低了一级，
觉得坐太高了，
和人打招呼，
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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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不过，
低了一级还是不自在，
又一级级往下挪，
一直挪到最低级，
又觉得太低，
索性坐到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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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但门槛是母亲的专座！！！
而我们这儿的人，
还普遍中了这样的邪祟，
在农村有这么个风俗，
大庭广众之下，
夫妇俩是不可以合坐一条板凳或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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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天生吸鬼的父亲，
有一天，
又被固执鬼控制，
且被害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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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那天，
父亲挑了一担水回来，
噔噔噔，
连续跨上，
三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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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到第四级时，
他的脚抬得很高，
仿佛是在跨栏！！！
但踩下去的时候，
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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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他停顿了一下，
才提起后脚，
那根很老的毛竹扁担受了惊扰，
便“嘎叽”地惨叫了一声，
父亲身子晃了晃，
水便泼了许多在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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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我连忙去抢父亲的担子，
固执鬼却指挥他，
非常粗暴地，
把我推开，
不许我凑热闹，
说他连一担水都挑不动了吗！！！
.
（74）
我只好让在一边，
看父亲把水挑进厨房！！！
随后屋内又传出一声扁担的沉重的惨叫，
我和母亲都惊麻了，
但都尽力保持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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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待见被固执鬼附体的父亲，
狼狈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终于被认怂的魔鬼接管，
那张古铜色的脸，
绿得像一块青石板，
说他的腰闪了，
求母亲快点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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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懂土方的母亲，
才赶快找出一根针，
放在火上烤了烤，
在父亲闪腰的部位，
刺了九个洞，
每个洞都刺出殷红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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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然后拿出舀米的竹筒，
点个火，
在筒内过一下，
啪一声，
拍在那九个血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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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第二天早晨，
母亲拔下那个竹筒，
从认怂了的父亲的腰里，
搞出好大一摊，
污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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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这以后，
我就不敢再让父亲挑水！！！
改成由我全包！！！
父亲闲着没什么事干，
又被无聊鬼控制，
觉得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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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以前他可以在青石台阶上坐几个小时，
自那次腰闪之后，
似乎失去了兴趣，
也不愿再找人聊，
很少跨出我们家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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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偶尔出去一趟，
回来时，
又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
像一只，
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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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我就找机会，
陪父亲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儿，
他将自己那颗很倔的头颅，
埋在膝盖里半晌都没有动，
那极短的头发，
也似刚被收割过的韭菜，
高低不齐，
灰白而已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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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许久之后，
父亲像是，
又被糊涂鬼附体，
不知是问自己，
还是问我，
重重地说，
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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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我不敢说，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他应该是，
一直被各种，
魑魅魍魉，
挟持和蹂躏！！！
现在已经积重难返，
无可救药，
很快就要接近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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