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京回来后,我就陷入了重度抑郁。总在思考我该如何做到一个亿,我该如何赶上闺蜜的身家财富。这个愚蠢的想法羞于开口,闷在心里,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女朋友,我怎么可以羡慕她呢?我一直把她当成最值得炫耀的贵重密友,但是我确实羡慕她,可以确定的是,我还没有嫉妒她,我依然希望她好,祝福她更好,因为她值得。
我开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我怕自己穷其一生都会普通平凡,会永远在地铁人潮中挤来挤去,甚至在我骑着单车跟对面骑着同样的共享单车的民工相遇时,生出一种悲切的情绪,我的阶层又掉了一级。我不觉得说出来有什么可耻的,毕竟这是真实的想法。我可以不喜欢奢侈品,确实不喜欢,但是我没有办法跟民工一起骑共享单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我是很喜欢骑车的,因为不喜欢走路。有一次,记得我和大学室友回大学闲逛,我们的学校很大,从南门到东门足足要走20分钟,所以,我们经常骑车。我那养尊处优的舍友不愿意,她应该怕车筐把她精致的蔻依奢包弄脏磨坏。但是她还是顺从了我,从那次开始,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骑车,或许说她上班下班开车打车更符合她的通勤方式。而我不是,我喜欢把任何步行换成骑车。当然,在我没有发现民工骑车之前。
读书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辆自行车,毕业的时候,我用150元从校园自行车修理铺购买的二手飞鸽牌自行车,拉到了出租屋,甚至拉到了新房,我忘记了是怎么拉过去的,好像是男朋友帮我骑回去的,从三环到四环,距离还好,真的完全忘记了。我不想离开学校,就连找工作单位,它的办公地址要跟学校在一条直达线路上。我不能接受跟学校太远,不能接受要从学校换乘一个新的路线到达单位。只要我上班的路线图上有三义庙、农科院、魏公村中的一个,我就能忍受离开学校,去上班。好像代表我还没有离开学校,我的终点站依然是学校那站。
想到这里,我想起一个男生的自行车。有一次下雨了,我从学校图书馆回宿舍,但是要走至少十多分钟,那个男生同学是我朋友,我给全班推销商品的时候,他正在跟哥们一起聊天,他跟哥们说,“这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我后来发誓,他是我最后一位推销的同学。然后,我们跟很多俗不可耐的桥段一样,他认我当“妹妹”,我叫他“哥。”所有的故事前序都差不多,只是从小到大,认我当妹妹的“哥哥”很多,有他们罩着,不管从虚荣心还是实际困难的处理,都很不错。高中时,有坏孩子来起哄送情书,那时候的哥哥说,“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哥去跟他们说。”把我感动的要死。骚扰少了很多。所以也没有意识到大学的哥哥有多么不同。为什么认他当哥哥,可能源于他确实比我们这些小孩子成熟稳重吧?甚至带着一股子老谋深算的意味。
有一次宿舍舍友集体去北外的室内游泳馆游泳,他坐在高高的泳池观望台上面,兼职救生员。我穿着泳衣下水的时候,感觉有双眼睛瞄着,感觉很不好意思,就去他不在的另一头泳道游,故意躲开他的视线。
中途休息的时候,他拿着一杯水竟然走过来,说,“你喝点,不介意的话。”其实我有点介意,用一个男生的水杯喝水怎么能不介意呢?但是为了表示我不介意,举起杯子喝了。水是温的,跟冰冷的泳池水不同,含有暧昧的味道。
因为喝了他的杯子温水,我们的关系亲近了一些,但是我不再大大咧咧跟他什么都说。跟陌生人什么都能说,当不再陌生时,反而有所顾忌不便多说了。令人遗憾的是,该说的早就说完了,包括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家庭。哪怕现在不太方便让他知道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弥补了。他总是静静地听着,说了一句,“你爸真的很爱你。”我不明白他的话,总之我像个倒豆子的竹筒,没人逼着没人提醒,自己很干脆利落地很快倒完了。
所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雨天要给他打电话。几分钟后,他来了,骑着一辆蓝色自行车,车座后竟有一个车垫,我心理不屑地想到,“肯定是给女朋友准备的。他的女朋友坐过很久很久。”他递给我一把伞,然后从车座下面抽出件旧衣服,是件白色T恤,擦干净后座上的雨滴,我的心像泳池里的那杯温水一般暖暖的。这个场景一直印象深刻。应该为后续从哥哥转正为男友做好了稳固的基础。
回忆到此为止了,因为一个男生打动女生的细节不是玫瑰花,而是细致入微的呵护。
当文字扯着我的思绪,让人回到20年前,我的头脑清楚起来,看到了时光中的自己,我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论看到了命运如何出题,也不论我们都发生了哪些巨变,我们不要忘记自己的模样,就好像我永远也不会弄丢文字,因为它给予我的恩情大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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