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是冬日初雪。
像一场蓄谋已久、亟待揭开的视觉盛宴,直闯进我的生活里。
我不曾料到,记忆中第一次对雪的深刻体验会是在异乡。并不是没见过雪,大概是在刀郎唱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我们家那个沿海的南方小镇抖落了为数不多的鹅毛大雪。但是,当时只有两岁的我完全无法用所谓的美学视角看问题。母亲将我抱到空地上赏雪,而我只盼着快些缩回温暖的家中。因而对雪的记忆留了空白。现如今孤身在外求学,平素生活寡淡,少有乐子。倒是这大雪初下,白花花地压遍枝头,满地铺就,十里素裹,使人瞧了欢喜。
雪,不似繁花嫩柳须得呼朋引伴同行观赏方可尽兴,亦不像高山流水非得茕茕孑立才能体会其波澜壮阔,它安安静静地待在路面上,任你是一人独往雀跃踩之,或是结伴而行,雪仗在即,都一并笑纳了。
我是在早间六点被带入这般纯洁美丽的世界的。拉开寝室阳台大门的一瞬间,屋外阴森刺骨的寒气与室内温暖的热潮撞了个满怀,我不禁身心一颤,再抬眼,便看到路面那厚厚一层积雪,乖巧静默地待在那里,将整个世界勾勒成了一幅丹青水墨画,只见得黑白两色交融延展,眼底便在容不下其他色彩了。
谈及雪,浪漫是必不可少的。不论是木心一言:“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还是小说中偶然撞见的“赏雪不戴帽,只想与你白头。”都是融在寒冷冬日里,甜到心里的暖。而若是能在夜半时分,就着道路旁稀疏昏暗的光影,与心爱的人并肩走在自习回家的路上,装着不经意,将冻僵的手塞进对方温暖的口袋里,那也是值得心颤的。
雪,藏在冬日寒冷的大背景下,偷偷地又带走了人世一年。
2018年,在这个信息化扭转的时代下,终将变成历史长河中不起眼的光点。它平淡无奇。从前的人到不了,未来的人想不起,但它却真实地活在每一个当代孩子的心里。这一年,侠客当道,称霸武林,美酒配剑指天涯的景致,随着金老先生的离去,隐于黄土;这一年,舌战群雄,才高八斗,盖棺无以下定论的豪情,随着李敖大师的离去,成为往事;这一年,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再不会有新动向,《非常“6+1”》和砸金蛋成为历史惊鸿。这一年,十二年寒窗苦读的孩子被高考支配,分道四海八荒,开始新的征程。
我们不断向前奔跑,口袋里童年的梦总归留在了小时候。
我一个人在雪中行走,遇见一群人的狂欢,我路过他们的生命,没分享他们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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