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高二的时候考虑过出国。我想去英国专攻与芯片相关的专业。因为我听在英国读硕士的一位学长说起过,他的老师很牛,在全世界都数得着。我计算机不错,英语也很好。他说如果我选择到英国就读,将来他可以引荐考他导师的硕士。”童飞一脸向往地说道。
“是爸爸妈妈不同意吗?来,咱们边吃边聊,不着急。”我给他面前的茶点盘里倒了一小袋干果,示意他吃点。
“是的。爸爸妈妈坚决反对。他们说如果没有疫情和世界局势的动荡,他们早就考虑让我出国的事了。可现在,他们经常举例说,谁谁的孩子在国外,想家想得一视频就全家一起抹眼泪;谁谁的孩子在外就读不幸感染了阳性,全家人都吃不好睡不香的;谁谁的孩子疫情防控紧张的时候,他爸妈花了多少钱,辗转多地,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国......他们说让我还是走常规路,先考上一所大学,最好是双一流。出国的事等疫情和战争消停了再考虑,到时可以出去读硕、读博。”
“听了爸爸妈妈的话你怎么想?”
“我也听一些在外就读的学长说起,形势没爸爸妈妈他们想得那般严峻。都是爸爸妈妈太过担心了。可我说服不了他们。其实我骨子里对高考有一点担心,我怕自己连一所双一流大学都考不上。我倒无所谓,我觉得我到哪一层次的大学,将来也错不了,大不了拼一拼名校的研究生呗。我就怕爸爸妈妈觉得没脸面,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呢?”
“所以我就故意和他们对着干。他们监督我的时候故意不学,不过在家里也真的集中不了注意力,就想躺平。在学校,课堂效率还是蛮高的。只是在家里状态不佳。”
“我明白了,你大概是以这样一种散漫的方式给他们打预防针,让他们不要在亲朋好友面前夸大你的成绩和前途,这样你背负的压力还能小一点是不是?”
“yes!”童飞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将手中的一枚腰果扔进口里,惬意地咀嚼着。
“那你现在还需要集中精力的妙方吗?”
“嗯,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毕竟临近考试,总有安不下心来的时候。学校也经常请人做减压疏导,但对我似乎不起作用。”
“说说你都知道哪些方法?”
“比如冥想、呼吸调节、听轻音乐、还有一些太极操之类的。”
“哦,不少。你都尝试过?”
“嗯。除了闻茶香和轻音乐,其它方法好像不起作用。如今闻茶香也貌似不起作用了。只有轻音乐,可是爸妈又常常过来干涉,让我好烦。我又不习惯住校,高中一直走读,不想临近高考了还要改变生活习惯。”
“那,现在咱们来试试正念呼吸法?”
“可以。”
于是,我找到一段正念减压法音乐,用轻柔的引导语,带他一起做起来。
说简单也简单,就是靠感知自己的一呼一吸,很自然的,不必瑜伽式的腹式呼吸。当意识飘走的时候,觉察到了,也不评判、不自责,只是温柔地将其拉回,继续用心觉察自己的呼吸。
当心情完全静下来后,可以慢慢张开眼睛,有意识地慢慢调动自己的各种感官,觉察眼前的一切,直到心情完全平复,再去做应当做的事。
但,说简单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简单。不信当你焦躁难安时可以试试,并不容易。
当睁开眼睛时,我见童飞满目清明。我知道,他已经“活”在当下。
那么接下来就是与爸爸妈妈的交流了。童飞说他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他搭车回家学习。
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你们放心,我都这么大了,知道轻重缓急。你们和阿姨好好聊一聊吧,反正我想通了。”
接下来就是与爸爸妈妈的交流。我们主要围绕三个方面展开。
一是接纳孩子的情绪。当孩子有情绪时,先接纳情绪,觉察其背后的诉求。然后再处理问题,以满足合理诉求为目标。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何不放手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呢?我们设计好的道路,不见得适合他们。他们喜欢的,才是最好的。路走不通,他们自会重寻其他的道路。只要不破底线不触红线,我们全力支持就是。毕竟年轻就是资本嘛。
二是觉察自己的情绪。我们可以扪心自问,每次大考前,父母的情绪背后,更多的是担忧孩子的成绩,还是自己的面子?觉察到了,平静接纳,然后放下。也没必要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你考上一所什么样的大学我们不在乎。那也太违心了,孩子们什么都知道。而且,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对孩子的不信任。
三是消除不合理的信念。这世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应该”、“必须”和“一定”,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糟糕至极”。经济条件只要允许,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挤那方“独木桥”,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尊重孩子的选择,满足他们的愿望。我们给孩子的,还有什么比“祝你心想事成”更好的礼物呢?
当然,我依然是倾听为主。上面的三点,都是引导着父母自己“悟”出来的。在这里我只是简单地作了总结。
至于妈妈的焦虑情绪,妈妈说她后面得经常与我聊聊。我说没问题,随时可以打电话,也随时欢迎“约会”。
我还向妈妈推荐了张德芬的《遇见未知的自己》丛书,建议她减少对儿子的过度关注,更多地关注自己的心理建设。妈妈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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