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圈W2B】无关风月

题记：两年前刚迈入古风音乐圈，第一次听《无关风月》，就开始构思这个故事，当时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缺少情节，无法成文。这一次终于把这些情节串在一起，尝试一种新文风，算是圆了一个记挂很久的梦。

注：《九州志》中描写来自《山海经》北山经。

江南大镇，有陆、程两姓大户人家，比邻而居几十载，感情甚笃。

片段一

三月，江南程家，院落内。

“窈娘，窈娘……”身未至，声已至。男童身着淡蓝色丝绸衣，抱着一摞书，从院外挪步进房，泛起红晕的小脸上，黑曜石的眼睛闪烁着。

“窈娘，这几本书你可得替我保管好，”男童深吸几口气，将大半摞书置于椅上，方直起身看着案前的粉裳女童，接着道，“前次铭哥儿打赌输了这只竹笛，赠与你，权当这次的回礼。”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只竹笛，递过去。

女童接过笛子，双手作揖道：“那就先谢谢铮哥儿了，舅舅今次又带了哪些闲书？”

“这是地方志，可不是什么闲书，我同你说，这地方志……”

片段二

“窈娘，窈娘……”少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多会，已至窗前。

少女侧目，将手中笔轻轻搁置，启唇：“铮哥儿，你又逃学，小心被伯父逮到，罚你跪祠堂。”

“隆冬佳节，这会家里正忙着，没人注意我。”少年以手抵颌，撑在窗棂上作无聊状，道“窈娘，这学堂甚是无聊，整日四书五经，之乎者也，还不如地志游记来得有趣。”

少女垂眸不语，一时静默。稍倾，少年忽然道：“窈娘，舅舅这次特意托人捎回来的《九州志》仿本，书中写了座白沙山，方圆三百里，遍布流沙，花草树木和禽鸟野兽皆无；还有条浴水，流经幽都山，那幽都山也是奇景，据说有种长着红色脑袋，遍身雪白的大蛇，能发出牛叫的声音……”

少女笑道：“哦，那你倒说说，那牛怎么叫？”

“当然是哞哞”，半晌，少年似回过味来，佯作生气状：“好你个程窈娘，竟敢取笑于我，我……”

语气虽凶，却是语塞。少女咯咯轻笑，道：“你待如何？”

“不如何，哥哥度量大，这次且不与你计较了。”

“肚量确实挺大的，吃得也多，哈哈哈……”

少女的轻笑响起，间或夹杂着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院内的梅花树仿似被逗乐，摇曳不已，撒下一地粉红花瓣。

片段三

天色堪堪转暗，窗外便飘起雪来。

少女将笔搁下，拿起案上刚临完的帖，细细端详。不同于时下盛行的颜体，女子这一手瘦金体虽力道不足，却已颇具风骨。

“窈娘，窈娘”窗外有人轻唤。

“铮哥儿，你……”少女眉角轻拢，无奈道。

“嘘，千万莫作声，我可是偷溜出来的”

少年屈腿一跃，转身，已翻过窗棂坐在几案上，正视少女微带怒意的脸庞，接着道：“你先别恼，我可是来同你正经说事儿的。今儿听我娘说，舅舅这次会待上俩月，我盘算着，待开春，天气转好，就随他一道去漠北。”

少女顿了顿，半晌才搭腔，又似自言自语：“伯母，他们竟能同意你去？”

“当然没有，待出行那日，我便偷偷藏于随行马车底部，躲个几天，等离家远些，再使点苦肉计央着舅舅同意，他素来疼我，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至于我爹娘，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也拿我没辙，总不能再遣人将我押回来，平白闹个笑话。”

见少女不接话，少年继续道：“舅舅说那漠北风光及其特殊，黄沙漫天，有狂风烈马，苍狼白鹿；那鞑子身材健硕，据说还可生啖肉，打仗时以一抵俩，甚是神勇。你知我的，这万里路，我渴慕已久了。”

“所以你今日，便是来道别的么？”

“窈娘”少年正色道，“我今日所想，却并非一时鬼迷心窍，而是已思量许久。那些景致再好，只存在于古今史籍、舆国方志，皆不比实地走一遭，亲身丈量来得爽快。我若遵父母之命继续在学堂，往后不过多些歪诗拙作，酸不可闻；但若能随舅舅同游，假以时日，必能作出下一本《九州志》，青史留名。”

“那，还回吗？”

“嗯，以十年为期，将这入目之景，落笔成文，辅以图画，集成册。”

“好，便以十年为期。只这路途险阻，不比你笔下风景，勿望安好。”

一时无言。不多时，说话声渐起。

“窈娘，我想作一幅夜景图，你奏笛？”

“嗯”

“这曲都听腻了，换首新曲子。”

“没有。”

“罢了罢了，旧曲便旧曲，只我下次回来，你得多准备几首新曲子。”

“嗯”

“窈娘，我会经常给你写信，你要记得回。”

“嗯”

窗外梅树摇曳，花瓣纷纷洒落，扬起这离人的愁绪，渐渐飘远。

后记：三年后，窈娘及笄。陆家欲为次子陆铭求娶窈娘，同程家永结秦晋之好。此后四年，程氏无所出，但夫妻二人琴瑟相调，从无角口之事，堪称典范。再一年，程氏身染痼疾，辞世时年仅二十。

附上歌词：

塔：檐下半昏黄，天边正夕阳，你落笔勾一抹霞光，经史载满室，和着岁月悠长，袖角微熏书卷的香

妖：黄卷对青灯，纤纤映在旁，夜将墨色泼满了窗，案前闻一曲，笛声的安详，当时只道不过寻常

塔：庭外草离离，枯槁换青碧

妖：只身天涯旅，山河斜相倚

妖：十年江湖期，一路红尘载酒行，我去赴一场无关风月的局

塔：十年江湖心，无言守候盼归期，为你等无关风月的局

妖：鸿雁携素笺，仍是清瘦旧字迹，循墨忆起余音绕梁的笛

塔：鸿雁已老去，素笺谁来为我寄，病榻中笛声渐弱不再续

塔：看花开花落，数春秋朝夕

妖：不知故人去，空余砚上迹

妖：十年江湖期，一路红尘载酒行，说道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

塔：十年江湖心，无言守候盼归期，为你等无关风月的局

妖：江南到漠北，提笔为你描摹起，循墨忆起清清袅袅的笛

塔：梦里徜徉在，你为我画的风景，遥望中笛声渐弱不再续

塔：那一天的你，容颜一如往昔，归来时一袭白衣曳地

妖：墓碑的薄尘，为你细细拂拭去，轻轻放下那一支旧笛

妖：闭上了眼睛，但见你浅笑依稀，吹一曲清萧一夜伫立

塔：清风伴胧月，默然最后的相依，此生永离此别永无期

妖：黄卷对青灯，纤纤影在旁，夜将墨色泼满了窗，恍然闻一曲，笛声的安详，当时只道不过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