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初,能把文字变成铅字还是一种很神圣的事。作为一个文艺青年,整个的初中时代,我的作文经常被老师作为范本在课堂上宣读,利用课上课下的时间,通读了三毛、琼瑶、金庸的我,就自然而然的把写作当成了自己的最大爱好,经常利用晚自习回家后的时间,写写诗歌发泄一下无聊的青春。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不低下我高贵的头颅。
那时,后来成为我三姐小姑子的尹萍是班里一霸,仗着人高马大经常欺负我们这些老实的只知道学习的孩子。有一天自习课刚开始,靠窗坐着的我打开铅笔盒准备写作业,手指碰到了冰凉软软的东西,定睛一看,天呐,有条蛇在我的铅笔盒里游走着,啊呀呀的尖叫着,一步跨上了窗户(地面到桌面至少80公分)又一步跨到了窗外(窗台到地面1米左右),居然还是稳稳的落地,幸好那时的学校还只是一楼的平房,要不然真难想象会不会摔断腿。后来才知道,几个人恨我把他们的成绩告诉家长害他们被爆揍,特意去地里抓了来吓我的。从此,对蛇的恐惧越来越甚,以至于很久连电视里和书上的蛇都不敢正眼去看。《我不低下我高贵的头颅》应运而生,意思是无论你们怎么欺负我,我都不低头,内容记不得了,但那种从“有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而来的正义的气势还是很足的,哈哈。
看了那么多的书,最爱的还是三毛,撒哈拉沙漠的故事让发十几岁的小姑娘对异域文化和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当时就想,我真的不会在这个农场待一辈子的。
看了那么多书,就觉得我也可以写啊,慢慢迷上了写作迷上了灵感,有时半夜有了感觉也会爬起来写写划划,初三的很多个夜晚就是这样过来的,成绩当然不可能好了。但写的东西已经慢慢的几大本,也悄悄的往自己喜欢的报纸杂志投了稿,即使没有回音也继续着,当时毫不怀疑自己将是文坛的一颗新星,笔名是星婷,寓意象星星一样屹立在文学殿堂。那个年代,少男少女的文学梦都很浓,几个以作文大赛出名的同龄人更是成为我的榜样。
等上了高中,开始住校,也开始有了零花钱,正是这个时候,我的一篇作文在全国比赛中获奖啦,这个好消息更激励了我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于是,带上自己精心抄写的作品集,到了位于济南的黄河出版社,出版社里人来人往,我走到编辑室敲门进去,一个40多岁的男编辑正在奋笔疾书,听到敲门声抬头看我。可能是梦想给了我力量,我拿出自己的作品,走上前跟编辑讲了起来,开始他只是微笑着听我讲,后来跟我说要留下看看再做决定。于是,我写的人生中的第一本书就这样留在了编辑部。走时我曾一直恳求,如果出不了书就退给我,可是这事就这样慢慢过去啦,手稿也不知去向。
我的第一个梦想,从初中开始编织直到工作后才被现实慢慢磨掉。
再说说我从小长大的农场。它的前身是建设兵团,然后变成了五七干校也就是传说中的劳改农场,后来盖了监狱,又陆陆续续的改成了监狱城。我们家是1975年从位于垦利的黄河农场搬迁过来的,当时作为省城附近的新建单位,来自全省各地的人汇集在一起,去食堂打饭时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方言,这也让我们这些从小在农场长大的孩子成为没有方言的一批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农场的新家里是满屋的土,妈妈和大姐️2人把屋里的土一点点挖出来我们才搬进新家。我们家有5个孩子,5个女孩子,我是最小的那一个。听说在大姐和二姐之间曾经有个男孩子,可惜拉肚子夭折了。在农场,我们有单位分的3间平房和对面的一间小厨房,我们只是一排十几间,共6排的房子中的一户人家。这样的房子对我们这些小家伙来说是最舒服的,夏夜大家都在门口撑张小桌子吃饭,我们这些孩子就从东头人家吃起一直吃到西头,饱了。然后就各处去嬉闹,直到八九点钟玩累了,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第二天继续如此。童年时,农场里的晒场、食堂里的电视机以及偶尔的一场电影就是我们的盛宴。
慢慢长大,发现我们子弟学校也有了附近非农场的孩子,才知道大家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农场的孩子是非农业户口,每月有27斤的口粮,可以吃食堂,将来长大了国家会安排工作,也可以继续是吃商品粮的人。而附近的孩子要好好上学考上中专才能变得跟我们一样,那些孩子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羡慕,似乎,我们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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