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爸做建筑工程承包,临县的一个叔叔跟我爸干了干几年,一来二去熟了,就经常到我家走动。他们那里产小米,所以他来的时候经常给我们带小米。这个叔叔家里条件很不好,早年没娶上媳妇,三十岁的时候,他爸妈给他掏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媳妇。
这个婶子来自云南,说的地方方言,或许因为南北方言差距太大,她说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后来婶子生了一个儿子,这个老大比我老弟大几岁,他认我爸当干爹。有了这层关系,两家来往更多。又过了两三年,他家又一个男孩出生了,这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他下面又有一个小妹妹。
叔叔做事比较独断专行,对于孩子们的教育基本上奉行棍棒下出孝的理念,只要孩子们调皮捣蛋说几次不听的,就开始动手打骂。而婶子比较喜欢和风细雨的教育,孩子们调皮捣蛋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管不住就不管了。因为妈妈的这种自由散漫观念,孩子们自然跟妈妈亲近一些。过到后来,因为家境一直得不到改善,儿子们又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小女儿在上学,两口子吵架便成为家常便饭,最后动手打也成为日常。婶子无法忍受他的坏脾气和暴力,就只身带着女儿去石市打工,做小时工也好,做保姆也好,多少赚点钱,总比在家忍受他的坏脾气和一言不顺的暴力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老大已经大学毕业了,因为上的大专,在石市不好找工作,就四处找工作谋生。老二,上完高中就辍学不上了,早早混社会了。就是这个老二 最让人不省心了。因为小小年纪就混社会,染上了很多坏习惯,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经常一起吃吃喝喝,吹吹牛。为了来点快钱,还经常干点偷偷摸摸的勾当。没多少文化,又没有多少钱,再加上不想辛苦打工,为此在他心里偷不仅来钱快,而且不用辛苦。
于是,脱离了父亲的严厉管教的老二,开始了开挂的混混人生历险。先是小偷小摸,今天偷个手机,明天偷个自行车,偷了以后就转手卖了换钱,换了钱就开始吃喝玩乐。有钱了,还在夜店交了一个女友,整天带着出去觉得倍有面。整个人开始飘了。
屡屡得手让他沾沾自喜,原来有钱这么好,来钱快太爽了。这种“成就感”不断促使他去冒更大的险,然而再牛的小偷也有失手的时候。一次,他盯上了一辆电动汽车。跟踪了几天后,一天晚上机会来了,快到凌晨了,他以为车主回去睡觉不再下来了,立即把报警器破坏掉,正要准备开走,不巧的是车主要下来送他的朋友,两三个人正在谈笑风生,突然眼尖的车主朝自己车的方向叫了起来,大喊“干什么呢”,这一叫吓坏了他,他被人抓住了。几个人把他抓住之后,嚷着要报警,他下跪求人家不要报警,赶紧赔了人家一些钱才算完事。
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时他交往的那个女友也找上门来了,说自己怀孕了,他觉得应该不是他的,于是对此采取漠然态度。但那个小女友可不是吃素的,没过几天,一个大哥带着几个兄弟上门请他吃酒。他被狠狠胖揍一顿,打的半死,大哥问他要钱还是要命,而且命令他三天之内拿10万块钱出来,否则一天大腿就别要了。什么?10万?他现在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无奈他只得求助家人,他爸一听,直接一句没钱挂电话;哥哥把仅有的几千块钱都给了他,妈妈拿出自己打工积蓄得四万块钱给了他,这一给妹妹下学期学费都没了。然而还是不够,他找那些所谓的朋友借,哥们儿都说没钱,给他出主意干脆去网贷吧,反正咱们银行贷款也没戏。
走投无路的他只好去网贷,借了四万块钱,给了大哥钱总算保住了性命。当时跟网贷公司约定借款四万块,为期三个月,利息高达20%。三个月后,他压根还不起了,因为利息加本金已经接近十万了。接着就是催债公司的连环催命call,催债的不断到他的住处找他要钱,他不得不来回换住的地方。害怕连累妈妈和妹妹,他不敢去找她们。但催债公司还是找上了她们,为此他妈和妹妹连夜搬家了好几次,吓得一看到是陌生号码来电话就发抖。
到年底,除夕下午他偷偷回了老家,想让老爸给他把钱还上,当时他爸手里有钱,应该能还清,但他爸严词拒绝了。为此父子俩在除夕打了一架,老子骂儿子不肖子孙,整天不学好,把自己的养老钱也不放过;儿子骂老子草包没本事,就知道打骂,没干过一件力量的事,一点也不爱他,他是亲生的吗?就这样,打了一通,他连夜离开了老家。
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过年初六叔叔带着大儿子来我们家,跟我爸讲起这个不孝子,还说就算他死了,这钱我也不能给他掏,我爸劝他还是赶紧把孩子救了吧,不要让孩子再堕落下去了。他不以为然,说我这养大他们都不容易了,还给他们擦屁股,两个儿子自己有本事自己成家,没本事就打光棍。在一旁的大儿子顿时脸色变了,眼睛尴尬的不知道看哪里好。
不知道这个孩子后来过的怎样了,是死是活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一个孩子,在他最需要教育的时候,父母缺席,结果走了邪路,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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