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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0期“危”专题活动。
中秋时分,天本高,地本阔。可康三的心怎么也宽不起来。他双手把着他那心爱的三轮车方向盘,一遍又一遍地在想:万一哪天自己倒下了,老婆跟三个孩子怎么过?
啊呸!瞎想!干就完了!
52岁的康三,人样儿不怎么出众,可是他的抗压力是出乎你所料的。29岁那年,好不容易接了他爹的班,在一个供销社上了班,同年,出乎预料就与小他五岁的农村姑娘凤玲儿接了婚。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大多数人们的生活都不宽裕,康三家也不例外。康三弟兄四个,他排行老三,“青黄不接”,父亲就是供销社上班,大的二的还有点能力,都给他们娶妻成了家。轮到三的四的,单位也不景气了,再娶两房媳妇儿,实属困难。
眼看康三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可迟迟没有动静,好几年转眼过去,康四也起来了。父亲每天抽着根闷烟,母亲屁股稳不在炕上,不知道转啥。终于在一个阴雨天,父亲把三儿四儿着急在一起,给他们开了个小会。
父亲说他要退休了,他决定让康三接班,就不管他娶媳妇事务,康四不接班,娶媳妇的钱父母都包。康三听了父亲的安排,暗自窃喜。父亲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三儿天生不打眼,个儿矮面儿煞,难讨姑娘们喜欢,娶媳妇成问题,把工作给了他,起码饿不住了。
出乎意料,康三上了班,不仅饿不住自己,而且当年就娶到了媳妇儿。刚上班,挣得少,又没帮衬,可拦不住凤玲不嫌弃。租房子住,五年生了两儿,清贫但快乐。悠然自得的日子不到六年,赶上了轰轰烈烈的下岗潮。供销社关门,康三失业,四口之家随即陷入危机。
面对嗷嗷待哺的俩孩子,长相奇奇怪怪的康三,突发奇想,上苍还能拿我怎么样?漂亮的脸蛋怕风刷,我这副面相,风吹雨打算啥?走街串巷还省心呢。
都说“好汉眼里急出的是火”,果不其然,同样是一帮下岗人,有的愁眉苦脸,跟犯下罪一样不敢见人;有的家庭有门路,干起了别的体面工作;有的啥出路也没有,干脆手握皮锤,干了壮工,搬砖溜瓦、挖土搭泥等活儿。而康三是论啥啥不行,但也不沮丧。
一个雨后的上午,他独自跑到村外的一个水沟叉里,砍回两大捆水柳枝条,花了两天多时间,编好两个罗筐。而后挑起那根跳水扁担,担着两个萝筐做起了沿街串巷,捡酒瓶、拾废纸箱,及烂盆烂桶以及烂鞋等“破烂王”的活儿。
由一个售货员变成破烂王,刚开始,多少也有点顾忌,他早晨天麻麻亮出发,傍晚天上星宿满天才回来。三块五块、一两块……收入不等,很皮实,稳扎稳打。步行挑担干了大约两三个月,周边村落的破烂几乎收拾殆尽。
后来,他把捡到的破烂自行车改头换面修理好,后座架上驼了两个竹篓子,开始往返村到县城,越做越远,也越做越艰辛。县城路途远,舟车劳作,大街上啃干馒头的流浪汉生活成了常态,所不同的是,他肩负着一家四口人的衣食所需。
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康三凭借他那“不嫌好,不道赖”的蛮劲儿,将四口人从温饱危机的边缘带了出来。后来,又把孩子们带到县城读书,自行车换成三轮车,进而自己开了“杀牛摊(报废车辆变废为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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