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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23

2019-01-23

作者: 沙漠孤月 | 来源:发表于2019-01-24 11:04 被阅读4次

    狗狗散记(一)

    初夏清晨,牵着两条快活的巴哥,在北方小城宁静的街区散步。柳叶新绿,和风拂面,优雅闲逸,步履悠哉之间,别有一番情致。多么自由而晴明的早晨。

    北方人称此举为“遛狗”,既让小狗运动又把屎溺便在室外,但我觉得不啻“遛人”,悠哉悠哉之中包含一种蕴含幸福感的辛苦。两只小狗此时异常兴奋,东突西奔,忽左忽右,让我不得不拉紧牵引绳索,而且,它们的几乎一直都在前方小跑,所以,我便成为它们的累赘,只有脚步踉跄,笨拙地跟在后面,基本失去了控制权,常常搞得气喘吁吁,手忙脚乱。但我喜欢这种状态,估计大多数养狗的人都适应甚至享受这种状态。这如同大人领着幼儿玩耍,笑吟吟注视着孩子跑来跑去,虽然很是辛苦甚至狼狈,心底却荡漾着一种满足和惬意。

    是的,许多养狗的人似乎都把狗看成自己的孩子。谁又能因为辛苦而不养育孩子呢?

    我喜欢狗,尤其是公狗。许多人对于我宠爱公狗表示强烈的不理解,因为只有进行犬类配种的专业人士才会养公狗,通过配种赚钱,而普通人大凡不会养公狗,只有投入却没有产出,只有养母狗才能通过产仔来获得经济回报。这是一种养狗的经济学,或者说是养宠物或者花鸟鱼虫的经营之道。我不是商人,更不擅长经营,我养公狗的目的实在单纯,完全出于喜爱。

    我总觉得兽界的雄性远比人类的男性更为雄性化,更具备雄性的气质。人类文明的进步固然是件好事,但却潜移默化地改良男人的气质,男人的雄性(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兽性)被时间慢慢吞噬,渐渐趋于中性化。因此,我只能到兽界去寻觅那种人类丢失了的雄性气质。我的这种理念,一定不合西蒙娜·波伏娃的胃口,在这位伟大的存在主义者看来,男性在生理等方面并不比女性更为特殊或者优势,所以她说“女人不是天生的,是变来的。”不过,我绝对不是男权主义者,而且在某种角度上对男权主义者深恶痛绝。我到很有些贾宝玉的意味,认为女人总是好的,总要比男人更为可爱。

    在南京的时候,我养过一条漂亮的小狗。那是条刚满月的小公狗,颜色黑里透红,有点女人焗深咖啡色头发的意味,在阳光下透出那层潜藏着的暗红色煞是美丽。平素我叫它“小黑”,朋友也叫它彼得,不知这样称呼出于何意,这让我不禁想起彼得大帝。我曾暗自思量,这精巧的小狗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那个创立了俄罗斯帝国,在欧洲十七世纪叱咤风云性情桀骜的伟岸人物相比。即使是犬界的“彼得”似乎也绝不可能。但它的眼眸中偶尔会透露出一种冷酷之光,尽管那抹光芒稍纵即逝,并不常见,但我还是注意到了,那是一种兽性的光芒,具有狼的坚韧和冷漠。我喜欢它的这种眼神,这是它身体内潜伏着的原始野性,也是我所追逐的一种兽性气概。彼得很调皮,也很聪慧,也有点早熟。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晓得追逐街头邂逅的母狗,常常突然跃上对方的后背,亢奋的状态令人愕然。很明显,那不是玩耍,而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性本能的泄露。它很小就自己出去散步。当我在六楼阳台上高呼一声“小黑”的时候,它就会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楼角处跃出,疾速奔到楼下,然后端坐在电子门前,等到有人开门进出时,闪身进门一口气跃上六楼,快乐地享用我为它准备的早餐。

    后来我因法律原因不得不匆匆离开南京,并未来得及给它觅个好去处,从此便也再没有见过它。那天是十一年前的寒食节,晨风寒凉,我被押解踏上北行的列车,那座熟悉的城市渐渐消失,而我盯着窗外的眸中只有寻不到主人的彼得的身影。

    按照犬类的寿命计算,现在它应该相当于人类的耋髦老人了,至于它是否依然存活于世,我不得而知。

    现在我养的是两只巴哥幼犬,一公一母。

    出狱后独居于一陋室,闲来无事,便一边写作,一边养狗。原本只有一条刚满月的小母狗,额头皱褶密致,品相尚佳。但后来考虑到巴哥狗恋群,单独一只不易存活,于是又买了一只略大一些的公狗。它们在一起虽然偶尔会因食物发生一些争执撕扯成一团,但基本上还是能和睦相处,常常相依相偎亲密无间,常常让人误以为是一对同胞兄妹。

    每每酒后与狗相语,其中倒也乐趣无穷。在某种程度上说,狗是极其忠实的听众。只要我说话,它们就会侧耳凝听,而且表现出一种会聚精会神的样子,这让我感觉无比享受。作为倾听者,它们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而且会配合我的语言节奏,左右微微摆动脑袋,呆憨的样子让你坚信,它们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尽管我说的大多是醉话,连旁人也难以理解。我做过中学教师,最反感的就是课堂上学生目光游离,那会让我感到悲伤,感到失败。我渴望学生能够把视线完全搁置在我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讲台上的我。学生们不理解,上课时注意听讲,不仅是对教师职业的敬重、对知识的渴望,对教师个人而言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抚慰和犒赏,精神上的支持与鼓励。没有人不喜欢倾听者,教师尤其如此。

    狗对于人类没有敌意、没有仇恨,而只有敬畏和忠诚之心。人类与狗成为朋友已经有几万年的历史,狗由人类祖先狩猎的辅助工具逐渐成为宠物,成为人类寄予和倾注情感的对象。日本有部影片,描述一只叫八公的大犬,在主人突然离世后,依然坚持在某个小车站等候主任归来,等了许多年,一个圣诞之夜,它在等候中死去,凋零的雪花飘洒在它身上。这部电影我在监狱电视中看了多次,每次都被深深地感动。

    猫则不然,它们的眼中没有善意,对人类存有深深的戒备抑或敌意。我总觉得猫的眼中有个冷漠的十字架,那是杀戮的象征,耶稣就是在十字架上殉难的。虽然它们也是宠物,也被不少人所喜欢,但它们很难成为人类的真诚朋友,即使猫主人也是如此。换而言之,狗爱主人,主人也爱狗,人与狗各自都有一种归属感,也都很珍惜彼此的感情;主人爱猫,猫并不爱主人,猫没有归属感。俗语说“不是你拥有猫,而是猫拥有你。”说明猫只有在它想与你交流的时候才交流,而狗则随时会在逆向交流的时候与你交流,因此,狗可以降低人的孤独感。据科学家论证:狗与主人的关系类似于孩子与父母,彼此依赖,当主人不在时,它会感到无聊,甚至悲伤。而猫则并不很依赖主人。相比之下,猫更会利用人。

    监狱中有许多野猫,散布在不同区域,形成一个个猫部落。由于近亲繁殖和长期食用人类食物,许多猫仔患有畸形和各种遗传疾病如眼疾等,出生不久便夭折。晚间猫们游走于监舍楼走廊和楼外,不时发出几声令人悚然的嗥叫,给监狱的夜增加了几分恐怖感。肥大的猫不时也会突然失踪,从此杳无踪迹。大家心里都明白,一定是被具备烹煮条件的监区犯人捉去宰杀吃掉了。我没有吃过猫肉,但我想一定不会好吃,不然几千年来,古人为什么没有给我们留下关于猫的菜谱。不过,犯人是不需要菜谱的,他们需要的是动物纤维,只要是肉类就足够了,至于口味如何,他们无暇顾及。狱中也曾有过一只狗,一只丑陋的灰黄色毛皮的小笨狗。后来也是突然失踪,估计也是被丢进了冒着热气的锅中。可是,它并不比猫大了多少,甚至没有某些猫那样肥壮,也还是难逃被烹煮的命运。

    名人不乏爱猫者,丘吉尔晚年爱猫,每餐都与一只大白猫同餐,中国古代的武则天也爱猫,冰心说,在她的日常生活中不能没有猫。也大有视猫如敌者,德国大作曲家勃拉姆斯公认为是“猫的克星”,常用箭射猫,在猫惨叫着死去时,他满怀喜悦,安心地作曲弹琴。拿破仑恨猫,曾在半夜里手持利剑追逐两只小黑猫,拼力刺杀,并让副官帮他围杀,英国诗人雪莱,曾将一只公猫绑在一个巨大的风筝下,趁一个雷电交加之际,将风筝放到空中,公猫被雷电击中,浑身被烧得如焦炭一样,惨叫着死去。这明显过于残忍。你可以不喜欢某种动物,但不能因为不喜欢而虐杀它们。你的世界里可以没有猫,然而猫不能没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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