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弥息补照,相当于天衣无缝。
2、乐舞生,明清举行郊社之祭及祀孔典礼中的乐生和舞生的合称。
3、在我们形式化的政府中,表面即是实质。
4、万历皇帝缺乏坚强的意志和决心,但并不缺乏清醒和机灵的头脑,然而他竟欣然接受了这种精神上的活埋。
5、张居正不让他习字,申时行不让他练兵,那么他贵为天子并且在年轻时取得了祖宗的身份,对事实又有什么补益?富有诗意的哲学家说,生命不过是一种想象,这种想象可以突破人世间的任何阻隔。
万历是被憋屈死的,他看透了一切,以消极怠工对抗整个文官体制,整日逡巡在皇城里与太监赌赢作乐,了解他的皇贵妃倾诉衷肠。我甚至怀疑在他孤独无援之际,怀念曾被他亲手打倒并遭到死后清算的张居正,张居正的审时度势、锐意改革曾经为少年天子的热血豪情增添了多少想象的空间。在具有开拓精神的张居正被打倒之后,申时行从前任的血泊中汲取教训,和稀泥推着走成为今后行政的主要色彩,至于办事效率大家只能呵呵了。从此,万历在一步步走进他爹的影子,他爹隆庆皇帝虽然庸碌无为,任由文官体制的摆布,不离皇宫半步,但却得到当世的追崇,他老朱家的江山就是个名号,他的爱子不能继承大统,大臣们磕头如捣蒜,一套套冠冕堂皇的大词反制与己,他深知这些个文官除了会做些个狗屁文章,根本一无是处,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由他去吧!他端坐在明堂之上,青春之年不到20岁早早为自己修建陵墓,到最后连自己的爱妃也没能葬在一起,他一死,就被这些二逼文人以道德的名义打入冷宫,他本人也被奉为神宗这个不好的谥号。
《万历十五年》第四章:活着的祖宗(摘抄)
1.他当然听到过别人的批评。有人说张居正虽然刚愎自用,毕竟还有所成就;而忠厚长者申时行的记录却如同一张白纸。对这些抹杀事实的意见,申时行自然不为所动。在他看来,以道德力量作为施政的根本,关键在于防止坏事发生,而不在于琐屑地去解决问题。如果真像批评者所说他的施政记录是一张白纸,这反倒证明了一切都已纳入规范,机构运转正常,因此无事可记。然则申时行自己明白,他没有能达到这个最高目的。至少,他这个皇帝的最高顾问,没有能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去解决继承问题。他竟为此而去职。对于这个问题,如果说有些人犯了错误,那他申时行的差失,也不会比旁人更严重,最低限度不会与二辅许国的错误相提并论。他身居首辅,处心积虑地想在幕后不动声色地解决这个难题,而许国偏偏不能体恤时艰,将折冲于樽组之间的底细,全盘托底公布,以致弄到不可收拾。申时行虽然号称谦虚抑让,但毕竟没有达到唾面自干的境界。他无意于接受那些在他看来是不中肯的批评,否则,他又何必把过去的事实和自己的看法来回反复地写入自己的诗文里,而且嘱咐儿子们在他身后结集刻印?显然,他期望后来的读者稍一思索,就能理解他施政措施的真正意义,并且承认他的成就超过了表面上的平凡。
2.多数文官对申时行深感不满。最初万历皇帝起下了废长立幼的念头,就已经是不德不义了。申时行身居首辅,他自应以去职力争,不得已就应当以生死力争。他是第一个可以在御前说话的人。如果采取了这样坚决的态度,即使因此而去职甚至牺牲,他的继任者也会不得不仿效他的做法,加上廷臣的舆论又是如此一致,皇帝就会被迫接受公议,以后的僵局也就不会发生了。
3.自从1585年以后,万历除了仅仅于1588年对自己的定陵再度视察过一次以外,30多年,他没有走出过紫禁城一步,创造了自古至今的最高纪录。
4.今天,有思想的观光者,走进这座地下宫殿的玄宫,感触最深的大约不会是这建筑的壮丽豪奢,而是那一个躺在石床中间、面部虽然腐烂而头发却仍然保存完好的骷髅。它如果还有知觉,一定不能瞑目,因为他心爱的女人,这唯一把他当成一个“人”的女人,并没有能长眠在他的身旁。同时,走近这悲剧性的骸骨,也不能不令人为这整个帝国扼腕。由于成宪的不可更改,一个年轻皇帝没有能把自己创造能力在政治生活中充分使用,他的个性也无从发挥,反而被半信半疑地引导进这乌有之乡,充当了活着的祖宗。张居正不让他习字,申时行不让他练兵,那么他贵为天子并且在年轻时取得了祖宗的身份,对事实又有什么补益?富有诗意的哲学家说,生命不过是一种想象,这种想象可以突破人世间的任何阻隔。这里的地下玄宫,加上潮湿霉烂的丝织品和胶结的油灯所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法冲破的凝固和窒息。他朱翊钧生前有九五之尊,死后被称为神宗显皇帝,而几百年之后他带给人们最强烈的印象,仍然是命运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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