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对吃比较考究,不但会吃还会烧。哪怕是几棵普普通通的青菜,经他手烧出来味道也是极好的。
因为会吃,他的少年白发在年过半百后竟然越来越乌黑。
而我就属于看着细致,实则做事有点毛糙猴急的人。烧菜关键就是要慢,不能急,要有耐心,也需要动脑筋,慢工出细活。
首先切菜也急不得,必须切的厚薄均匀,长短一致,特别是蔬菜类,如果切的不均匀,一盘菜就会烧得有的太熟,有的半生不熟,既不好看又不好吃。
前几日先生的朋友给了一个羊腿。在先生的指点下,我把几根骨头轻轻地剔了下来,分成两份,然后把肉切块分成几小袋,一起放冰箱冷冻。
这两天三九,又下雪了,天气极冷。昨中午先生便把一小份羊骨头拿出来,解冻后放锅汤里煨,放了一个婆婆地里种的脆生生的萝卜除膻味。
昨晚的晚饭便是一人一块大馍,一人一份羊汤,用剪子剪点羊骨头上的肉,撒点芫荽香葱,满屋香气,喝的浑身暖暖。
早饭依然是羊汤面条。
中午,煮了点米饭,下米时放了两片腊香肠,这样饭煮出来油津津香喷喷的。羊汤还剩点,羊骨头上的肉也炖烂了,用筷子就可以划拉下来了。先生在铁锅里用油煎几片腊肉,放几瓣大白菜一起翻炒,等白菜炒出水后再把羊汤倒进去,熬开,放点蒜,放一把水嫩嫩的菠菜,一锅奶白色的羊汤火锅就新鲜出炉啦。
腊肉的咸香,白菜的清淡甜美,菠菜的嫩爽可口,间或喝一勺鲜鲜的羊汤,夹一片香肠,扒拉一口饭,屋外大雪纷飞,屋里温暖如春,这小日子真的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中午白菜吃完了,还剩有汤,舍不得倒掉,晚上汤熬开,再下点粉丝,又是一顿美味。
两根小小的羊骨头在先生的手里像变戏法一样真正物尽其用,尽享其鲜美。
会吃会烹,有时并不要花多少钱,却可以吃的很满足,很舒服。
而我常常买一大块肉或者一大条鱼,红烧,吃的腻歪,吃不了剩了,下一顿再热着吃还不好吃。
如果换作先生买菜,他会只买个大鱼头,但仅仅烧半个鱼头,然后放点白菜、豆腐、蘑菇、姜丝小蒜,这样荤素搭配,味道又烧的好,会吃的很舒服。
我常常说先生小气,可又感觉他的小气确实也经济实惠。不是吗?现在都不差吃,因为怕三高,很多人都不敢吃,吃小气点不是正好吗?节约又健康。
如果请客吃饭,大家都小气点,不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点菜够吃就好,要节约多少钱哦。
就快过年了,大家走亲访友,请客下馆子,很快新一轮浪费又开始了。
而我由先生的烧菜忽然就想到写文。我们写文不也需要这样由一个点去慢慢深挖的精神吗?
可是我们常常会浮躁,想一口吃个胖子,想把杂乱无章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结果你写的长牙舞爪,别人也看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这就像一盘菜,料太多了,成了不伦不类不三不四,还容易消化不良。
或者写的东西平铺直叙,记流水账,清汤寡水,让人读起来索然无味。
比如白菜清炒是一个味,放火锅里涮又是一个味。写文也是,同样的故事,同样的题材,每个人写出来都不一样。你写出了大家都能想到却没写出来的,你的作品就可以引起共鸣。
前两天看别山举水老师的文章,真的很感慨。别山老师的散文写的是真的很美。
一片树叶,一团晨雾,一滴雨珠……都可以引起他的思索,仔细把玩推敲感悟,然后就成了一篇饱含深情的文字。就像先生手里的羊骨头,慢慢熬,慢慢煨,越熬越浓,越熬越鲜美,再相互搭配,就成了几顿美餐。
我知道,这个季节的故乡,很多个早晨都是被雾笼罩。我曾离它那么近,随手掬一捧,都氤氲着亲切的味道。因为时时身处其中,它们好像我身上的一处毛发,熟悉得不用牵挂。 ——别山举水《以后的日子记得叩我的窗》
半边残月,被雾托着,挂在天上,像小船一样晃悠。一丝微微的风,在雾中穿梭,留下歪歪扭扭的行踪。一只鸟使出很大的力气,终于将雾撕破了一角,撞下一声清脆的鸣叫。——别山举水《以后的日子记得叩我的窗》
男人挠了挠头,颇有些懊恼,一屁股坐在我的斜对面。男人长得很怀旧,很文艺,扎着个小辫子,一脸络腮胡子,额上有一道一道的皱纹,好像长满柴禾的山川。 别山举水《柴火饭》
文章写的好和菜烧的好吃一样,都要多想,多悟,多下功夫,多动脑筋,于平凡处见不平凡,于细微处见真情。别山举水老师的文建议大家可以静下心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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