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1]皇:伟大、辉煌。[2]临:监视、监察。下:人间。赫:显著。[3]莫:通“瘼”,灾祸、疾苦。[4]二国:指夏、殷。[5]政:政令。不获:即不得民心。[6]四国:天下四方之国。[7]爰:于是,就。究:研究。度(duó):思量、图谋。[8]耆(qí):憎恶。[9]式:语助词。廓:大。[10]眷:思慕、宠爱。西顾:回头向西看。[11]此:指岐周之地。宅:安居、居住。
2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12]作:通“斫”,砍伐树木。屏(bǐng):摒弃。[13]菑(zī):指直立而死的树木。翳:指倒下的枯树。[14]修:修剪。平:铲平。[15]灌:丛生的树木。栵(lì):被砍掉之后再次复生的枝杈。[16]启:开辟。辟:开辟。[17]柽(chēng):木名,即河柳。椐(jū):木名,俗名灵寿木。[18]攘:排除。剔:剔除。[19]檿(yǎn):木名,俗名山桑。柘(zhè):木名,俗名黄桑。[20]帝:上帝。明德:明德之人。[21]串夷:混夷,为西戎的一种。载:则。路:贫瘠。[22]厥:其。配:配偶。[23]既:而。固:坚固、稳固。
3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24]省(xǐng):察看。山:指岐山。[25]柞(zuò)、棫(yù):两种树名。斯:乃。拔:拔除。[26]兑(duì):直立。[27]作:兴建。邦:国。作对:作配,指立君。[28]大伯:即太伯,太王长子。王季:即太王三子季历,太王死后即王位,称为王季。[29]因心:此处指王季依顺太王之心。友:友爱兄弟。[30]友其兄:友爱他兄长。[31]笃:厚待。庆:吉庆,福庆。[32]载:则。锡:同“赐”。光:荣光。[33]奄:全,广。
3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34]貊(mò):静。[35]克:能。明:明察是非。类:分辨善恶。[36]长:族长。君:国君。[37]王(wàng):称王。[38] 顺:使民顺从。比:使民依附。[39]比于:及至。[40]靡悔:没有悔恨。[41]施(yì):延续。
4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42]无然畔援:不要跋扈。[43]歆羡:犹言“觊觎”,非分的妄想。[44]诞:发语词。先登于岸:以渡河先登上岸,喻占据有利形势。[45]密:古国名。[46]阮(ruǎn):当时的周之属国,在今甘肃泾川一带。徂:往,至。共(gōng):周之属国,在今甘肃泾川北。[47]赫:勃然大怒的样子。斯:而。[48]旅:军队。[49]按:遏止。徂旅:前来侵犯阮国、共国的密国军队。[50]笃:巩固。祜(hù):福。[51]对:安定。
5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52]依:凭借。京:周京。[53]陟:登。[54]矢:陈设。此处指陈兵。[55]阿:山冈。[56]鲜(xiǎn)原:与大山不相连的,小山。[57]阳:山的南边。[58]将:旁边。[59]方:准则,榜样。
6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60]大:注重、看重。以:与。[61]长:挟,依仗。夏:夏楚,刑具,木棍。革:鞭革,指皮鞭。[62]顺:顺应。则:法则。[63]仇方:盟国。[64]兄弟:指兄弟国。[65]钩援:古代攻城的兵器。[66]临、冲:两种军车名。临车用以居高临下地攻城,冲车则从墙下直冲城墙。[67]崇:古国名,在今陕西户县一带。墉:城墙。
7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68]闲闲:整齐的样子。[69]言言:高大的样子。[70]讯:西周时对俘虏的称呼。连连:接连不断的状态。[71]馘(guó):将士将所杀之敌的左耳割下来。安安:安闲从容的样子。[72]类:出征时祭祀天神以求胜利。祃(mà):师祭,到所征之地举行的祭祀。[73]致:送还。附:安抚。[74]茀(fú)茀:强盛的样子。[75]仡(yì)仡:高耸的样子。[76]肆:杀戮。[77]忽:灭绝。[78]拂:违抗。
【赏析】
《皇矣》其主旨是歌颂文王的功业和德行。但此诗开篇却从周部族第十三代古公亶父,即周太王写起,在广阔的时间跨度里浓缩了周部族的发展史和周王朝的创建史,重点塑造了太王、王季、文王等人物形象,详细描述了太王开荒、文王征伐密、崇两国的恢弘场面。
这首诗歌真是长啊,我光是复制下来,排版好,就几乎花了半个小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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