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打扮

我是跟我奶奶长大的，一两岁的时候她嫌麻烦，不想给我梳小辫子，干脆就给我剃了个小光头。

上小学之前，我几乎都是这个发型过来的。衣服是我爷爷的灰布大褂，又当上衣又当下衣挂在身上，我的玩伴也是三五个男孩。

我对自己性别的模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上学以后，我回到我妈身边，自己偷偷地换个样式扎辫子，都被我妈骂个狗血淋头。我想穿的漂亮点，我妈就给我脱下来，说留到过年穿。

哎，搞得我只能穿旧衣服，只有这样，我妈才心安理得觉得过日子就应该这样朴素。

青春期时，但凡我有一丁点爱美的心思，我妈都会及时地来熄灭，甚至用无情的话语来打压我。说什么学生就要有个学生样，你头上扎个花像什么样子，你这个裤子不是黑色的不耐脏等等。

她还在青春期给我的胸前捆上四指宽的白布，特制的，死死地勒着我，每天我都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那里生生地勒出一道血红的印子来。平时还好，不敢喘大气，生怕崩了。

但上体育课，我记得很清楚，在一次跳沙坑的项目中，我远远地跑过来，一股作气用力一跳，‘啪啪啪’，我听到一排纽扣断裂的声音，完了，我妈一定气死了。

后来我上了高中住校，远离我妈，就偷偷地把那个白布条子解开透气。再后来干脆一到学校就解开，一回家就穿上骗我妈。

在那一代人的眼里，也不是，我妈是个例。她认为发育是羞耻的，是丑陋的，是大逆不道的，我被我妈灌输着这样一种观念。

在后来的萎缩发育中，我时常觉得我身体的变化是对我妈的一种不孝和忤逆，我感到极深的负罪感。

以上的林林总总让我从不爱美，也不会打扮，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与生俱来的，我应该也有，只是很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