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然而委实不容易。目前是这么离奇,心里是这么芜杂。一个人做到只剩了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罢,但有时竟会连回忆也没有。”
鲁迅先生,在小引中这样开篇道。
我不觉心底一震,多么通透的文字和情绪。
说起先生,我父亲虽没怎么读过他的大作,却知道他是中国新文学的旗手,知道他如雷贯耳的大名,故而曾自鸣得意地给我幼时的名字里也附了一个“迅”字。以至于我后来渐渐长大,读过少年闰土,脑海便常常回想起闰土喊“迅哥!”的声音。
言归正传,今天斗胆啰嗦一回先生的这册散文。匆匆之中,难免囫囵吞枣,不足或欠妥之处,还望诸君指正或分享你的见解。
先生N年前辗转多地,后来集篇成册,于是有了《朝花夕拾》。总计收录10篇散文,其中前两篇写于北京寓所的东壁下;中三篇是流离中所作,地方是医院和木匠房;后五篇却在厦门大学的图书馆的楼上。
通篇读下来,有三个最大的印象:
1 最喜欢的三篇:
(1)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
先生缓缓展开春天百草园的绝美画卷,然后辅以一段长妈妈讲过的园里美女蛇的故事,接着写冬天的百草园,写用闰土父亲传授的方法抓云雀,道出对幼时的乐园百草园的依恋和怀念。最后移步三味书屋,讲先生教书以及学生的朗朗书声。
(2)藤野先生
先生深情回忆了在仙台的恩师藤野严九郎,道出藤野毫无偏见地关照漂洋而来的外国学子,学术上给予严谨、悉心的指导,生活上给与鼓励和关心。藤野形象,无疑如孔乙己、阿Q,已成经典。
(3)父亲的病
先生文章,最善用“重复”技法,比如父亲的病一文中:
我的父亲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
“父亲!父亲!”我就叫起来。
“父亲!父亲!!”他已经平静下去的脸,忽然紧张了,将眼微微一睁,仿佛有一些苦痛。“父亲!!”
2 先生父亲的积极影响:
先生的弃医从文,一度成为美谈。然而,重读《朝花夕拾》,我在五猖会一文中发现事情的端倪,其父在先生少时要去逛庙会的当口,要求他熟读某书,背不出就不许看(庙)会。
先生有才气,是天才不错,然而我感受到其父亲在先生幼时施加的正面影响。正所谓功不唐捐,天下又有多少白费的努力呢!
3 先生的犀利和批判:
犀利和一针见血,是先生的文风,也是他的横眉冷对。
从狗猫鼠文中,可见人言可畏,以及先生有力又可爱的辩解;
从二十四孝图文中,可以窥见先生读书过程中的怀疑精神,绝非好读书不求甚解;
无常一文中,先生接着说:“想到生的乐趣,生固然可以留恋;但想到生的苦趣,无常也不一定是恶客。无论贵贱,无论贫富,其时都是“一双空手见阎王”,有冤的得伸,有罪的就得罚。然而虽说是“下等人”,也何尝没有反省?自己做了一世人,又怎么样呢?未曾“跳到半天空”么?没有“放冷箭”么?”
…
不得不说,先生是散文之集大成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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