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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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起初还是一粒一粒的小雪粒，被风裹挟着，打在车窗上，刷刷的响。打在脸上有些许疼，更多的是一丝丝冰凉。

晚上十二年点要去防控点值班，去开车的时候才发现，车上已落了薄薄一层，晶莹明亮。雪落到地上就化了，只是湿湿的、滑滑的。

值完班从帐篷里再出来看，雪已经变成成片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车上地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足有四指厚的样子。地上的雪一脚踩上去，一声“吱呀”的脆响之后，地上就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窝，随着脚步向前延伸开去，深深浅浅，由近及远，在这皑皑白雪上诠释了长长的两行“踏雪有痕”。

主干道两旁的树上，昨天刚挂了红的小灯笼，这会儿上面也落了一层白色的雪，跟红红的中国结一起，在灯光的映衬下，煞是好看。

轻轻地拂去车前挡、侧窗上的积雪，打开车上的暖风，不一会儿车里就暖融融的，车窗上的残雪化作细水流下，车前面和两侧的景物开始变得清晰。

地上开始有点滑，我小心地开着车，往家里走。凌晨四点的街上，车和行人都很少。半途遇上几个游逛的年轻人，闲散的身影在白雪映照的亮光里闪过。也不知道他们是还没睡，还是已经醒来，或者是像我这样的疫情防控值夜人。也许都不是，只是等这一场雪，出来耍耍罢了。

青春似火的年轻人，哪有那么多理由和为什么？喜欢就够了。自己的青春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记得那一年下雪，正是一个上大学的周末。跟几个同学拿着相机，专门跑到校外一个树林里。那地方在这个雪天人迹罕至，只有落满雪的树的干枯枝桠，还有地上白白厚厚的雪。我们几个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这种静谧和纯洁。

拍完照，大家开始打雪仗。一片洁白的雪地里，跑过或黑或蓝或红的身影，后面跟着追逐的雪球，树上面因为声响震动或者谁的摇晃，还不时落下一团一簇的雪。有的被追的急了，甚至顺势躺下，打一个滚，身上、头上就沾了一层白的雪。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开始冒汗，随着嘴里呼出的热气，将脸上头上的雪融化，顺着面颊湿漉漉的留下。

我扶着一棵树停下，半弯着腰想喘口气，没提防后面过来一人，一脚踹到树上。我瞬间就被落雪笼罩，旁边拿相机的同学瞬间按下快门，一阵连拍，我带着惊讶、狼狈、窘相、有趣的形象，连着簌簌落下的雪，一同被定格成多年以后，仍津津乐道、念念不忘的青春回忆。

北方的冬天，几乎每年都下雪。我当老师的那一年下得尤其大。大课间的时候，校园里的地上已有了厚厚一层，天上的雪却还在下个不停，落在眼睫毛上，眼前像罩上了一层薄雾。

不知道是哪个调皮捣蛋鬼第一个发起了“战争”，校园里瞬间就成了“打雪仗”的临时战场。男生女生，这个班那个班，没一会儿功夫，参与的人就乱作一团，开始了混战模式。我正站在一楼教室门口的走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嬉戏打闹。不知道是谁，把一个大大的雪球向我掷过来，或者只是误打误撞。我连忙侧身一闪，雪球打在立柱上，落了我一头一身，脖子里还有，凉凉的。

我的战斗意识瞬间被激活，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投入战场，也不管哪个班的，男的女的，认不认识，就是一阵乱打。到最后，学生们看我拿雪球打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苗头对准了我，群起而攻之。

我一拳难敌四手，招架不住就向办公室的同事求援，有几个年轻的男女老师加入了我的战队，大家两人一组，背靠背战斗，总算扳回了几分胜局。我干脆拿过一个小簸箕，装满一簸箕雪，瞅准一个最能打的男生，撵上，抓住，劈头盖脸拿一簸箕雪就是一通猛灌，他瞬间就成了现成的雪人，只顾得打扫自己的“战场”，我又装满了一簸箕雪，开始去搜寻下一个目标。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20几分钟的大课间，一会儿就等来了上课铃。我看见有几个男生把手里的雪球带去了教室，后来下课时就听教数学的李老师说，她在黑板上板书时，竟然有几个雪球打到了黑板上，她转过身想找出罪魁祸首，却看到了一张张冒着热气、兴奋得通红可爱的笑脸。到嘴边的训斥也变成了：“行！你们等着！”引来堂下一阵战意高昂的笑声。

人的年龄大了，其实那颗童心未泯，只是很少有机会拿出来表现了。这场雪或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刚刚一个四十几岁的邻居大姐，一边用工具扫雪，一边自言自语：“这哪是在干活儿啊！分明是在玩雪吗！”

是啊！只要存有一颗童心，干啥都觉得有趣，何况还有这天降瑞雪，为这疫情中单调的冬日，增添了何止一点乐趣？

“快快快！赶紧起来玩雪去！”我冲还在被窝里的儿子喊，“再不起床，我就施个魔法，把这雪都变没了。”

儿子人还没醒，就揉着睡眼叫嚷：“别别别！爸爸，你不能把雪变没，我还要玩呢！”

“哈哈哈……”我和爱人听了，一阵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快点起，吃了早饭，我们一起玩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