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2015-06-08
晚上八点半的一个电话，把我从床上叫醒。本打算眯一会，养养眼睛的，没想到睡了一个钟头。“喂，做咩？”“下来吹风啊。”——是L叫我出来走走。也好，睡得迷迷糊糊，下楼去醒醒。关上门的时候，我没料到再打开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我们坐在一个小广场的石凳上，街边理发店和杂货店的灯光被广场四沿的绿树遮掉了，我们就躲在这样的微暗里，来一次初相识之人的深度交谈。L谈锋很健，表情灵活，声调抑扬顿挫，用固定的口头禅给段落作停顿。以至虽然讲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现在已经忘记讲过什么，除了杭州、端午、哥、工作几个词——我竟然一路听下来了。其实，我承认最大的原因不是L讲得多眉飞色舞，而是因为L是女的。

L是女的，是上周我陪另一个哥们去认识的——哥们对她有意，我只是当电灯泡。而现在我俩这样开小灶虽说有点不道义的色彩，但我并无杂念。只是，乐意和女人说话是一个寂寞孤寂男的标配属性。还好我留着这属性，否则真该去面壁思过，反思自己到底怎么了。

从九点聊到十一点半，时间不可谓不长，只是到底聊了什么呢？回想太累，还是从记叙开始。L比我早毕业两年，现在的她也开始感慨“真想回到五年前”。五年前正是高考那年，我和她是同一个高中的校友。当用校友来形容高中同一个学校的人时，语气该有多伤感。她想回到五年前，考一个更好的学校，至少也得考一个要读四年的本科啊。如今三年大专毕业出来，起点真的低很多，选择太少。她一边说，我心里一直冒冷汗——我就算是一本出来，也没有挣得一个高起点和好选择啊。真该找个杜蕾斯把自己塞进去扔到。但是“她想回到五年前”有个漏洞，那个点已经高考临近，回到那时能改变多大呢？为什么不回到更早一点、更早一点……还是不要太贪心，多出五年时间已经价值连城了。

我握着刚买的一根“转运竹”敲桌上的酸奶盒，听她讲随意飞来的话。至今我还没遇到过擅长讲故事的人，就算是L，她讲的时候表情饱满、情绪到位，但她也不是在讲故事。她在讲自己的情绪和零碎的岁月。过去经历过的已经耗费了当事人太多热情，如今再向他人讲诉，当然选一个最省力的方式倾泻最好。我也不想再自我折腾，给自己的经历捋出一个起承转合来。

夜谈并没有很完美地结束，她好像还有话要说，我也还有一些观点要兜售。不过时间确实太晚了，明天各自还得上班呢。以前有一把时间，大家聊天都以无聊结束；现在有一大把想聊的无聊，却被时间结束了。真可谓“此一时，彼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