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叫许曼,我听她的妈妈叫她“阿满”。
我蜷在妈妈的大长腿上听她跟外婆讲视频电话,外婆住在距离市中心五十公里外的F县城。
“阿满,你王姨又给你介绍一个,条件不错,在银行工作,明后天的安排你去见一面。”
妈妈皱着眉头、苦着脸答应了。
她三十岁啦,外婆平均两天一个电话打过来提醒她——“不抓紧就嫁不出去了”。
妈妈又细又长的眉毛和忽闪忽闪的黑眼睛瞬间垮下来,撅着嘴嘟囔,“嫁不出去我就和小玫瑰一起过”,不情愿的模样,就像小糖豆每次从我家离开时一样。
小糖豆应该比我更讨厌自己的名字,它是一只金毛犬,公的,蓬蓬毛的大家伙,住在我家隔壁。两梯三户,它家的房子最大,不过它傻不隆冬的,见了骨头就找不着北。
大家都不能出门的那段时间,它老跟它的女主人一起来我家蹭饭,阿满妈妈煮一锅骨头涮火锅,锅子才开始“咕嘟咕嘟”冒白汽,小糖豆就伸长脖子鼻息咻咻,在空气里使劲嗅,我看它那副贪婪相,总疑心它会把香气都吸进肚子里了。
小糖豆的主人阿如比我妈妈大两岁,长得还算漂亮。她不用上班、常睡懒觉,做饭不好吃,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到处逛,住的房子比我家大,还有老公给她大把零花钱。
我和妈妈都见过阿如的老公,年龄虽大了几岁,但很有风度。
妈妈在阿如带着小糖豆来蹭饭时悄悄讨教,“如姐,找男人有什么诀窍的吗?我怎么找对象这么难呢?”
“有啊”,阿如吊着眼角,斜睨了妈妈一眼,翘着兰花指,拉长了腔调,“第一要会看人、第二要会撒娇、第三还得会伸手要”。
“完了、完了,哪个我都不会”,妈妈直接“扑通”一声倒向沙发,红扑扑的脸皱成一团,“看来这辈子没机会找到金龟婿啦!不过,为什么还得伸手要?”
“沉没成本呀”,阿如笑嘻嘻地道,“男人的投入越多,付出越多,就会越用心,觉得你有价值,。”
小糖豆歪着脑袋趴在地上,按着两根骨头啃得“咔咔”响,龇牙咧嘴,口水直流,只有我蹲在餐边柜上认真旁听,听完也感到绝望——按这个标准,妈妈找对象的事业没啥前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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