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中秋,大街小巷弥漫着月饼的清香,人们把所有的牵挂和思念,都揉碎在香甜的五仁馅里,慢慢咀嚼,慢慢回味。
秋思枕上对于远在异乡的我而言,中秋与家最近的距离,就是一边窗下望月,一边听电话里传来奶奶缓慢柔和的声音,朴素的话语在我耳畔萦绕,嘱咐我出门在外,天凉了加点衣服,吃热乎的饭,照顾好自己……在这一刻,中秋的意义便了然于心。
今年中秋与往年不同,黑色的夜空仿佛眷恋着大地的繁华,飘下几许微凉的泪,看不见那轮柔情的皎洁,触不到那抹缠绵的情愫。月亦是过往,如同时光般,把所有美好都镌刻在昨天。穿梭在烟雨笼罩的都市,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忙,早已忘却发梢凝结的雨滴,心底的温情在他们的脸上绽放,三三俩俩,说着中秋的快乐,念着简单的团圆。
街角的车笛打乱了夜的节奏,霓虹灯下的月饼盒散发着璀璨的光,像是夜空的星辰行走在人间,这样的夜有些凄迷,行走的人群中,不是每个人都手握繁星,我望向拥挤的十字路口,拍了拍肩头遗落的忧伤,渐渐体会到归根的真谛,儿时的我们在父母的身边成长,不懂离家后的思念有多么炽热,长大后,我们背上行囊在外漂泊,每逢佳节,便想起家里的亲人,旅人游子,无论暗淡与辉煌,心底永远有一处温馨的港湾,等着你靠岸停歇,对于故乡,无论何时想起,只要抬头,那轮明月便会给你慰藉。儿时的八月十五,桌上摆满了可口的饭菜,柴米油盐仿佛有了中秋味道,听大人说着家乡话,聊着家常,推杯换盏间,欢声笑语就这样定格了,合上记忆的相册,思绪回到现实,天边的月藏在厚厚的云层里,秋夜的凉飘过发梢,徘徊在心头。
若是秋风可以承载秋思,我愿让思绪引路,飘到老家后院的梧桐树上,在繁琐的树枝间,月光温暖秋思,这样,心与家之间,有月光影子搭成的桥,思念的脚步也就不会飘过万水千山,走得那么疲惫。若是秋思可以羽化成蝶,定会穿过时光的丛林,把遗失的过往重新捡起,点缀在今夜的梦里,回到故乡,回到儿时。
风吹过窗栊,留下浅浅的冰凉,指尖触摸着滴落的雨,今夜的秋思如沙般细腻,被风吹散一地,不知如何揽起,就像这无始无终的秋风,在无尽的苍穹里乱窜,寻找它的归宿。秋的脚步迈过窗外的白杨,叶脉的边缘开始微黄,生命就是这样的轮回,岁月也是如此,年年岁岁的更替,每年都会回到相同的地点,只不过时光重叠,只是换了人间,走在往年的路上,少了些许温柔,时光的变换,留给我们更多的是成长,我们在曾经的日子里哀怨彷徨,后来我们拥有了回忆,学会了坚强。
此去经年,习惯了孤独,离别是人生的常态,相聚只是插曲,此时我们远隔千里,重重叠叠的山峰不语,滚滚东流的汉江水不止,你我隔着一片星空,重新燃起思念。
今夜的圆月被乌云囚禁,所有月圆时分的牵念,注定要烟消云散,即便如此,愿和所有举杯的人相思与共,千百年来,多少个中秋之夜看不见月,让思乡的情感无法释放,让孤独的游子独自哀伤。纵使月明成墨色,一声语音问候,一句真挚答复,会把月光变作霓虹,璀璨着天边的黑暗。
我想,月会眷顾所有平凡而朴素的思乡人,满地秋思,轻轻捡起,中秋之夜,愿我的家人健康平安,愿所有心有感恩的人,快乐幸福。希望我的祝福可以飘过夜空,送给家乡的亲人,愿彼此牵挂的人能把祝福凝聚成天空中的月亮,在彼此心中,永远璀璨。
文章选自兴尘散文集《笔下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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