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旋过身，瞄准，开火，这些动作瞬时完成，射出一枪后，我听见弹药已经用完。但第二艘掠行艇已经发射出了火箭弹，瞬时化作一千片急速飞动、毫无关联的金属和粉身碎骨的血肉。
——《海伯利安》
顾先笙望着昏迷的韩烨，思绪飘浮到记忆深处，他仿佛看到一个懦弱敏感的少年，抱着头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抽泣，他将他的故事以代码的形式呈现，付诸于偌大的模拟计算机系统中魔幻的人物，遥远的召唤从脑海深处而来，他下意识地按动量子辐射仪，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将他重重包裹，在周围形成层层白光。
顾先笙来到了那个地方，不远处一个坏小子正叼着烟头，冷笑着朝他走来，重重地给了他一拳。顾先笙愣愣地，鼻血汩汩地流下，这道拳头，是他整个童年。
“那不是邱奇和陈子哲吗？”林墨望向古堡下方，还有矮人和九头蛇。
“他们怎么在这？旁边两个人应该是模拟计算机系统里的人物。”
“我们赶紧下去看看！”林墨转身离开，“你是怎么上来的，下面都是楼梯？”
“我只上了一层就到了顶峰。”
“我被吸入水晶球后就直接到达了这里。”
林墨望向窗外，孤峰屹立云间，黑龙眼眸中闪耀着绿色的凶光。从楼梯下去，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古堡幽深，机关重重暗器繁密，在黑暗中行走必定不安全。
林墨：“有带装备吗？”
韩烨：“只有一把匕首和一只弓箭。”
林墨：“足够了，我们下去吧。”见韩烨立着不动，笑着道：“没这么怂吧？大不了死在这儿。”
韩烨：“你难道没有觉得顶楼有什么蹊跷？我们都是直接到达了古堡的顶峰，没有从第一层阶梯式上来，所以我怀疑——”
“古堡只有顶峰，下面的楼层都不存在，是封闭的！”
韩烨点了点头。
从古堡顶峰下一个楼层，有一扇门，韩烨和林墨面面相觑，最终韩烨打开那扇门，是一堵墙。
环顾四周，唯有手中的火把依稀的亮光，四面均是冰冷的石墙。
韩烨：“这座古堡，只能从现实世界里进来，出去也要依靠量子辐射仪，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林墨：“我都快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找了块干净的毛毯盘腿坐下，凝视窗外：“是上次在哥本哈根的直升机上，然后突发的坠机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要是我们当时不乘坐飞机就不会这一连串的事了，也不会牵累到邱奇和陈子哲。”
要是不乘坐我的飞机，你就被扮成阿狄丽娜的顾先笙骗走了，没有我的时空裂缝量子频率监控，到哪儿也找不到你，韩烨想着不禁望向林墨，林墨出神望向窗外，沉默良久。
“你怎么一直望向窗外？”
“因为玻璃上映着你的脸，你在看我。”林墨回头笑道。
“……”
“我觉得窗外一直变幻着季节，像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韩烨走近窗边，窗外的苍穹不再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雷雨渐渐小了，金色的太阳从云间悄悄探出头，黑龙趴在古堡顶峰鼾声如雷，长长的尾巴垂到古堡中端，倘若林墨打开窗甚至能触摸到它坚硬的鳞片。
“你说，这家伙脾气会不会随着天气变得好一些？”林墨笑着望向巨龙垂落的尾巴，打开窗，想要伸手触摸。
韩烨连忙阻止：“你怕不是在玩火！”
“这是我们能逃脱的唯一办法了，要是巨龙愿意载我们一程，说不定还能携上邱奇和陈子哲出去。”
“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还指望模拟计算机系统里的生物能带领我们逃离这个虚拟世界？它可能一口将我们吞入腹中。”
“与其等死不如现在行动。”
“你说的什么歪理，Ω星语谁教的？”
林墨没再搭理，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巨龙漆黑的鳞片，粗糙而坚硬，巨龙依然鼾声如雷。
韩烨瞥一眼：“这么轻，它根本不会有感觉。”他掏出一把匕首，接着道：“用这个刮，不会伤着它的。”
林墨拿着匕首如同刮痧般刮巨龙的鳞片，鳞片微微发出哗哗的声音，巨龙依然毫无反应。她狠了很心，用力将匕首插入巨龙鳞片中，韩烨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往里搅了搅，鳞片再次发出哗哗的声音，几片鳞片如羽毛般坠落，巨龙鼾声更响了。
“这把匕首不够长，弓箭又太软。”
“我可以顺着鳞片爬上去，它总能发现。”
林墨震惊地望着韩烨：“你确定？”
韩烨笑笑没说话，顺手拍了拍林墨肩膀，便顺着龙尾巴踩着鳞片一节一节爬上去，很快消失在林墨的视野中。
林墨趴在窗边向下望去，远处邱奇他们还是在原地，和矮人在喋喋不休争论着什么。林墨恍然看见在他们不远的后方，几只狮鹫和翼龙正缓缓靠近。
“邱奇——”林墨大声喊道，奈何距离实在太远根本传不到古堡底部。
“小心后方，邱奇——”林墨近乎喊破喉咙。
然而邱奇仿佛置若罔闻。
狮鹫正要从背后突袭邱奇时，矮人瞬时冲在前方，手上挥着亮闪闪的东西，嘴里念叨着什么，眨眼间狮鹫周围被白雾笼罩。待白雾消失时，原本狮鹫的地方坐着一个人，林墨往窗前凑了凑，那个人像个精灵，又尖又长的耳朵，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倒和邱奇有几分相似，似是狐兽族的混血。
突然一张大脸挂在眼前，林墨吓得打了个哆嗦，是那只巨龙。金黄色的瞳孔闪烁着凶光，举目不见韩烨，林墨心一沉，呆呆望着巨龙发愣。
巨龙向下沉浮，巨龙头上长着角，韩烨坐在巨龙头上把着角，轻松地跃下窗，道：“这条龙已经被驯服了，我们可以暂时离开这块模拟世界，至少脱离古堡。”
“你是怎么做到的？驯服？……”
“我以前在γ星系就是个驯龙高手，读懂龙语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何况这只黑龙由代码构成。”
“那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你是故意的吧，就是在浪费时间想跟我多呆一会儿。”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韩烨跳上龙身，一把也将林墨拉了上去。
黑龙转而展翅高飞于云间，林墨望着邱奇和陈子哲逐渐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道：“他们怎么办？”
“这条龙是由代码构成的，我只能将它驯服，却不能向它传递我的思想。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就邱奇和陈子哲，就连它要带我们去哪儿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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