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十三点
人生过半,情爱还在吗?(网图侵删)墓园门口,庄生背着乐器,妻子低垂着眼睛搓着手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不一会儿,几个身穿海军服,拿着长号、短号、小军鼓的人向庄生走了过来。
“林芳,你看那是‘豆腐脑儿’。”庄生指着正大步向他们走来的大个子对妻 子说。
“呵呵。”
庄生看着突然发笑的妻子,愣了下神,赶忙轻抚她的后背。
“你跟嫂子来的早啊!”大个子气喘吁吁笑着对庄生说。
庄生忙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大个子,咧嘴笑着打趣说,“应兄弟的事情就得早点儿出发了,就怕堵车来迟了。”
“嫂子好!”大个子冲庄生的妻子点头问好,那样子像学生见到老师,晚辈遇到长辈。
“都好。”林芳拘谨地说。
看着妻子的样子,庄生突然有一种年轻时骑自行车带妻子上班的感觉,那感觉如沐春风。
大个子看着断断续续聚拢过来的朋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7点整,大家都到齐了。
“弟兄们,那咱们到里头去吧。”大个子对大家说。
“行。”拿长号的黑胖男应和道。
小心翼翼擦着小号的瘦子笑呵呵地喊,“跟领导走么。”
“哈哈哈,领导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阿拉听领导的!”戴眼镜,文质彬彬,背着小军鼓的退休领导杨工操着上海普通话戏谑道。
一行人跟着大个子到了墓园办事处,等候主家来。
半个小时后,主家来了,大个子示意大家排成一队,等主家和司仪安排。
主家亲友聚在一起,在鱼池边上香,放生小鱼,给鱼喂食后,司仪暗示大个子跟在主家后面起乐。
大个子举着指挥杆向上一顿,庄生他们赶紧起乐,一行人吹吹打打向目的地前进。
这墓园建在山坡上,连续爬了5分钟楼梯,庄生怕妻子坚持不下来,频频侧身观察妻子的状态。看着表情严肃,鼻尖微微冒出汗珠,捏着笛子假装吹的妻子,庄生有点儿后悔带她来了。
终于到达目的地,司仪在字正腔圆,庄重地念逝者生平,安葬逝者,亲友跪拜,烧纸的间隙示意大个子他们起乐,止乐,继续起乐······安葬仪式终于结束。
“今儿这个活儿还挺快。”往回走时大个子笑说。
“嗯,确实轻松简单,这会儿才9点半,咱们这都干完活了。”庄生拎着萨克斯管和妻子的笛子走着说。
“哈哈哈,回家!”长号乐人笑着说。
“就是,回去还能补个觉。”小号乐人打趣道。
回到墓园办事处,大个子为大家发了工钱大家互相道别回家。
“嫂子现在看上去气色不错啊,比上次见好多了。”大个子拍着庄生的肩膀低声说。
庄生温柔地看向墓园办事处的卫生间叹了声说,“那就好,希望慢慢好起来吧!”
“会的,会的,常带嫂子出来走走,心情好了就都好了。”大个儿安慰庄生。
看林芳从卫生间出来了,大个儿挥着手对庄生说,“那就这,照顾好自己,咱们有活儿再见。”
或许是在墓园接受了生命教育的缘故,晚上吃罢饭,庄生抠着手指头低着头突然对妻子说,“林芳,咱们好好的重新开始吧,为了咱们自己,为了孩子。”
妻子林芳咬着嘴唇沉默着。
“孩子过几天回来,咱们得让孩子放心,现在她有自己的小家了,她一天操心自己的家庭都很累了,还要担心咱们,咱们好好的,孩子也开心。”
听庄生这么说,林芳双手捂脸抽泣着,“庄生,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看着妻子鬓边的银丝和粗糙的手背,庄生眼眶一阵发热,“我也有责任,你生完孩子抑郁,我又忙于工作,那时候我对你疏于照顾,让别人趁虚而入。”庄生紧攥着拳头说。
“我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我也知道你承受了多少嘲笑,我恨自己眼瞎了,被猪油蒙了心伤害了你,伤害了孩子,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oh ,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庄生的电话响了。
庄生赶忙擦了眼角,“是雯雯啊?”
是女儿,她有什么事情呢,这会儿打电话来。
“我后天放假,想回去看看你下,你后天在家不?”雯雯问。
“在呢,我跟你妈都在,你回来吧!”庄生看了眼妻子,他知道妻子虽然低着头,但她一定在努力听女儿和自己说话。
庄生看着独自走向小卧室的妻子,隐约又想起那年和妻子站在一起的那个眼镜男。
风雪里,那个男人斜着眼睛看着他苦苦哀求妻子为了自己和孩子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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