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文/凡人
我曾不止一次凝视树枝在灶膛里燃烧的过程
它们可能是一株少年毛榉,或带花的檵木
我承认并羡慕它们在山野自由奔放的姿态
但又不得不让它们倒在我的柴刀之下
也许这正是生命的接续或转移
一种事物要活着,必须以另一些事物的死亡为代价
它们以呛人的烟气表达对焚烧的抗拒
这并非某种庄严的涅槃仪式
而是带着强烈功利:它们拒绝
以再一次死亡,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
当火苗贪婪㖭呧黑色天空时
一场终极的对抗已无法避免
它们扭动、翻滚、奔突,并发出暴裂之声
通红的躯身慢慢抬起,弯曲着
用最后的力量支撑,直至突然折断
傍晚时分,我又一次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
冷清的灶膛里仍躺着黑色的树枝
而当我用火钳去触碰时,才发现
那只是,一堆灰烬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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