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
清晨5:30分,起床,洗漱,梳理下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秀发,以便让自己和他人不觉得太过猥琐。
5:50分,出门,15分钟的步行到地铁站,偶尔会跑步过去,以证明自己还在乎着自己的身体,起码还在为身体的健康而佯装努力着。
6:12分,踏上去火车站的地铁,为什么要去火车站,因为在武汉,即使上个班,也可以把除飞机外的各种交通工具坐个遍。每天一起的,是个中学生和他的爷爷,中学生会拿出英语习题集做题,她的爷爷则在旁边打盹,我很想做她的习题集,来回味曾经勤奋的自己,但我已不上学。中途陆陆续续有人上来,在一天之始,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坐姿。
6:35分,到达火车站,取票,进站,安检,大包,小包,吞进去,吐出来,金属探测仪滴滴作响,但你和安检员都知道没什么,继续走进候车室。
候车室热闹很多,即使在很早的清晨,总有两个人守在卫生间门口抽烟,你需要从烟雾中间穿过去,再穿回来,竟然不影响烟雾形状的完整性,也总有对着镜子认真补妆的年轻女孩,额头,左脸,右脸,下巴,嘴唇,补好了之后收起镜子,拿出手机,打开自拍,额头,左脸,右脸,下巴,嘴唇,美美哒,当然,也还有我这样不安分的观察者,东张西望,仿佛一点异动就能震颤我这脆弱的心窗。我的心窗并不脆弱,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这重复的生活。
列车,出发还是归来6:55分,火车开动,驶出车站巨大的穹顶,接受当天的第一缕阳光,这是我关心社会关心国家大事的重要的20分钟,百年一遇的大暴雨过后人们重建家园,无论经过多大的风雨生活依然会继续,美菲搅动南海大浪后归于平静,政治是谎言一直都是真的,能拍出独立日的帝国本身就是那个“蝗虫”般的贪婪者。关心这些事情很费脑筋,但我从不休息,因为,打了瞌睡,容易错过站!!!
7:20分,安静的坐在公司食堂吃早餐,我的标配是热干面加稀饭,刚来武汉并不喜欢吃热干面,呆了十多个年头竟然也习惯了,所以经常做什么不代表喜欢,只是习惯。令我困惑的是,很少有放松的吃早餐的时刻,总想着当天的工作,明天的节点,仿佛多呆一会会耽搁好多事情,但,作为一个小职员,又能耽搁什么呢?
7:45分,第一个到达办公室,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钻进来,打开电脑,打开笔记本,看着显示器发呆。其实不是发呆,只是在想怎么开始这崭新的一天,只是在想,每天都这么想过,有的时候想的激动,感觉属于自己的日子到来了,有的时候想的失落,已经看到了未来那么多天的自己。最后还是用一句老话安慰自己,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经历,工作也是,你所做的不过是消磨这段时间,记住这经历,可以快乐,或者悲伤。
窗外风景·窗内人8:30分,随着音乐响起,上班时间正式开始,大家继续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情,闲的人喝茶,早餐,发呆,忙的人敲字,开会,试验。作为领导的得力小职员,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做领导临时安排的紧急工作,以及紧急工作尚未完成时加进来的更紧急工作,一开始很抗拒,作为现代化企业怎么能这样毫无原则呢,后来想通了,作为现代化人才,领导肯定比我看的更远,作出的决定和安排更合理,于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折磨自己了。
由于工作性质,会经常出差,而且是长时间出差,所以每次出差回来的几天总不能太适应,眼前的环境会有那么点陌生,渐渐熟悉之后才发现,变化的东西却又很少,每天惊恐于自己是否原地踏步等于落后的表现时,发现你全速前进的结果就是不停地追尾,身心疲惫。
10:30分,会议,领导和专家们在公司禁止公共场合抽烟的规定下默契地关上了门在里面抽,我等不抽烟的参会者总有幸肺临其中,嗓子里发出愉悦低沉的咳咳声。会议是必须的,上传下达,明确方向,指出重点,关键是找出最终的执行人,就像同事说的,收到一封邮件,N条转发,N-1条已阅,他就是那个不用已阅的人,劳累自己,服务大众。
11:45分,午饭,食堂前前后后换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刚开始一段时间菜的味道与分量都让人满意,再往后,分量在,味道却大不如前,最后分量也跟不上了。让我想起中国的企业,很多所谓的大公司,领导者品牌,一旦遇到投诉和质量问题,先是推脱,推脱不掉就承认次要问题回避主要问题,实在回避不了再解决。其实,中国的消费者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你真心珍惜自己的品质,但并没有用,绝大多数企业的进取心只在能多赚你1毛绝不少赚你1分上。
12:15,吃完饭午休,或许年龄大了,已经适应不了枕在胳膊上睡的姿势了,要么胳膊被压的酸痛,要么脸被硌得慌,更加怀念年青的身体了。但年轻与否,确实又是一种心态和感觉,你可以调节,却未必能成功。
13:15,同事给来自巴基斯坦的友人培训,但英语不好,让我过去代讲,我本来是拒绝的,一来培训内容不是我的专业,二来很多专业词汇并不熟,对于内容的理解也不透彻,直接过去讲丢了面子事小,让友人失望事大。但终究拗不过同事的恳求,硬着头皮上阵,结结巴巴讲下来了,也不知道对方听懂了多少,反倒热烈的讨论起了彼此的生活差异,呜呼,无言以对。只是在想,我们对于要求苛刻的人总能够尽己所能以期得到肯定,为什么对于要求宽松的人不能够一视同仁来获得信任呢?我们渴望学到发达国家的技术,尊重他们的技术人员,也学到了不一样的理念和知识,巴方人员也一样,对他们来说我们发达,技术领先,他们渴望学到东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静下心来,认真的总结我们的技术经验,像个真正老师那样去教授自己的学生,而不是随便指定一个人,消磨掉被称为培训的时间。
17:00,下班,简单记录下完成的工作,计划下第二天要完成的工作,看不到尽头。不知道看不到尽头是好事还是坏事,该欣慰还是该失望,欣慰的是既然看不到尽头,也没必要去急着完成什么,反正没有尽头,失望的是,因为看不到尽头,你再努力奔跑也到不了终点,反而越努力离真正的自己越远,变成一副奔跑的躯壳。
→某一刻←
17:56,坐上回家的城铁,尽管还要转地铁和公交,但回家的感觉最好也最放松。前排车座靠背后面的网兜里塞着两本杂志,《旅伴》和《国家地理》,封面是一张幸福的笑容和一处绝美的风景,“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是这样吗?
车窗外,是一块块田地,一片片厂区,一栋栋高楼,一道道车流,我的亲人和朋友们,在田地里劳动,在厂区里工作,在高楼里办公、居住,在车流里奔波。所追逐的,也就是诗和远方吧,就是居住在那样一个地方,过着那样的生活,自由、充满希望,不一定和梦想挂钩,但一定和幸福契合。
PASSING BY18:55,走出地铁站,和妈妈通话,无法连通。突然间很内疚,妈妈六十多岁了,高血压、骨质增生、腰间盘突出,老人能够有的病一一找上门来,我却没有任何办法,不能陪在她身边,偶尔打钱回去让哥哥带着治疗,但又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去最好的地方找最好的医生,只能维持眼前的现状以期改善。
我自认是一个勤奋努力的人,母亲,哥嫂,妻子也都是这样的人,但勤奋努力并不意味着最好的结果,有时面对的境遇或许更糟,你找不到原因,也无法去怪罪,唯一留下的,就是可知的恐惧。
恐惧年岁的增长,身体精力大不如前;恐惧荷包的干瘪,老人的健康孩子的成长都是心头之重;恐惧已知未来的工作,没有诗和远方,只有不断妥协的苟且。
→某一秒←
19:10分,到家,打开门,不到两岁的宝贝女儿守在门口,“爸爸,刚拉了臭臭,便便在马桶里游泳”,我被震惊了,这么日常且难为情的事情竟被小家伙说的这么生动活泼,心情豁然开朗,去他的什么恐惧,也去他的诗和远方,只有宝贝的你,是生命给与的最大精彩。
一个人的美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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